太后老了，病了，也許支撐不了多久了……

林氏忽然間湧上這個念頭，然後自己也驚嚇起來。

太后明明比她年輕。

甚至僅僅兩年前，她還是個美艷動人雍容優雅的中宮皇后。可她怎什麼一轉眼便已蒼老成這樣？

她膽戰心驚地上前一步，正要勸慰幾句時，慕容雪忽睜開眼，本已渾濁的目光冷冷橫過緊閉的窗扇，犀利得似要將那扇窗欞擊得粉碎。

&ldo;誰在外面？&rdo;

慕容雪的聲音很沉悶，卻有種壓迫的氣勢。

外面的人顯然吃了一驚，然後才聽得帶了幾分焦慮的回答：&ldo;娘娘，奴婢桑夏，剛預備了娘娘的煎藥。娘娘是不是……&rdo;

＝＝＝＝＝

發如雪，曾記燭影搖紅夜（五）

更新時間：2014-2-25 1:11:03 本章字數：3113

慕容雪喝道：&ldo;進來！&rdo;

那邊已有宮人急急奔到門前，一邊為桑夏開門，一邊垂手侍立於檻外聽候吩咐。

林氏知道桑夏是慕容雪跟前最得用的心腹，頓時鬆了口氣，忙退開兩步，讓桑夏上前侍奉。

桑夏將小小的黑漆填金託盤放到案上，自其中捧起一粉彩花鳥紋掐金藥碗，奉到慕容雪跟前。

黑褐色的藥汁，猶自冒著騰騰白汽恁。

本就壓抑的殿宇裡，苦澀藥味瀰漫，入鼻後那澀意便流轉著吸入五臟六腑，滿懷都只剩了那濃鬱得化不開的苦味。

慕容雪沒有接，甚至沒有看向那藥。

她只是定定地看著桑夏，然後猛一甩袖擔。

桑夏的驚叫聲裡，滾燙的藥汁倒扣於她身上，順著靛青的衣衫一路淋漓到烏黑閃亮的地面。

林氏愕然，&ldo;娘娘……&rdo;

桑夏驚得一頓，連忙跪倒在地，說道：&ldo;奴婢該死！是奴婢……是奴婢沒端穩。娘娘有沒有燙著？&rdo;

慕容雪盯著她，忽&ldo;桀&rdo;地一聲冷笑，卻似自地獄中發出般森寒可怖。

&ldo;好個忠心的女侍，好個體貼入微的女侍，好個……善解人意到讓主人再也離不開的女侍！一步一步，就這樣算計著！算計著這二十多年的主僕情分，來還不如許思顏許給你的幾句空頭承諾？&rdo;

她抬腳猛地一踹，竟將桑夏踹倒在地，厲聲問道：&ldo;許思顏，或者蕭木槿……到底答應了你什麼？難道給你那個又髒又臭的道士，就能讓你這樣出賣我？你……你這賤婢，便這麼缺男人？&rdo;

桑夏驚恐伏地，連連叩首道：&ldo;娘娘……娘娘在說什麼？奴婢不懂，不懂！&rdo;

慕容雪靠在椅背上，慘澹地呵呵而笑。

&ldo;不懂麼？我也不懂，不信……可偏叫我發現，前些日子你藉口不適早早休息，卻在關門之後悄悄穿著太監服飾出現在那個臭道士住的謹德殿！你竟送上門去讓那臭道士睡！近日我特地吩咐了，只吃丸藥，不吃煎藥，你昨天還記得不要煎藥呢，偏偏在這關頭煎了藥送來？在想著藉機聽聽我這裡說什麼，好一轉頭告訴你的新主人吧？&rdo;

桑夏忽然靜了下來，直。挺。挺地跪著，卻沒有退縮之意。

慕容雪繼續道：&ldo;短短几日內，我安插在宮中各處的眼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