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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頁

他三年不曾碰她,她早該視這三年如奇恥大辱。

涇陽侯府同處一室的日子,她防他甚於防賊。

若她看他情形不對,她自個兒不願意,自然很可能把沈南霜推出來當擋箭牌。

可她居然這麼不管不顧地把毒傷未醒的夫婿丟開,跟什麼朋友就此離去,也未免太薄情了吧?

許思顏低嘆一聲,慢慢扣好衣帶。

沈南霜忙跪在炕上,為他梳理髮髻。

許思顏闔著眼靜了片刻,柔聲道:&ldo;南霜,委屈你了!&rdo;

沈南霜的手不覺一頓。

許思顏道:&ldo;既已如此,回京後,我會給你一個交待。&rdo;

他起身立起,取過木槿留下的夜明珠納入懷中,收起木槿留在石桌上的錦囊,緩緩走向門外。他的身影被外面清薄的天光照得頎長英秀,卻倍覺蕭索。

只聞他輕嘆道:&ldo;我原想,待紀家起復,便和紀叔明商議,為你擇一位好夫婿,挑一門好親事,讓你一世無憂,一生尊榮。可惜……&rdo;

沈南霜呆呆地跪在炕上片刻,然後忽然間狂喜若狂。

不假思索地,她跪在炕上,哽咽著高聲說道:&ldo;能侍奉太子左右,便是南霜畢生之幸!太子殿下風華無雙,亦是南霜心中唯一的夫婿!&rdo;

花解語沒有騙她,必是孤情花粉起效了,太子終於接納了她;而太子所中迷失。心。智的毒。藥,必是另外有人動的手腳。

至於太子對於另外一些事的誤會……

其實和她沒關係,對不對?

何況太子妃一向沒將她看在眼裡,各種鄙薄嘲諷,如今更不顧太子死活跟另一個男子親親熱熱離開,她更沒必要為這樣的主母去澄清什麼。

她只需好好侍奉她的太子,她即將名正言順的夫婿,追尋她苦盡甘來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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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明,薄霧裊裊,碧波渺渺。

青青葭葦間,有野鶴驚起,翅羽自岸邊沙汀掠過,哀鳴著破空而去。近岸的雪色菱花輕輕一顫,滾落小小一滴露珠。

沒有精巧鞦韆,沒有杏花天影,也沒有當年少年和少女歡暢無憂的笑聲。

木槿軟軟地倚著老榕樹的樹杆,坐在斜伸出水面的粗大枝椏上,聽蕭以靖吹著一支小曲。

小時候他將她攬於懷中,也曾這樣隨手摘了樹葉,吹著簡單的童謠,哄他頑皮的小妹快快睡去。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吹奏技巧毫無進步。

她大些以後,不方便再賴在他腕間入睡,他便無須再吹給任何人聽;而她出嫁後,他更不用吹給誰聽了。

這樣簡單的、笨拙的旋律,忽然便讓木槿飄到了小時候。

她臥在蕭以靖的腿上,熄了燈,卻敞著窗。月光投在窗欞上,照亮了屋子。

大床大桌,陳設簡潔,線條暢朗,而他們的心思也簡單得如月光直直流淌。

便這樣依偎著,慢慢長大;長大了,還能這樣彼此親密,時時相守。

那時她完全不懂得未來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會那樣多。

不啻於銀漢橫空,迢迢無際。

客裡月圓月缺,尊前花落花開。眼見年華似擲,如白駒過隙,轉瞬光陰似流水,三年虛度。

時間吞噬了太多瑣碎的記憶,讓曾經的青蔥和美好化為塵沙。可吹開浮塵,依然有彼此熟悉的面龐,靜靜沉澱於年華盛處的一抹輝光中,並在不經意間出現於夢境,優曇花般靜默而綻,芳香貴重得讓人不忍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