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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這裡揮霍了小半天,從商販手中買了一桶小魚乾,給不諳世事的海豹投食。

嶽嘉明問要不要出海去看鯨魚,沈惟安望著海面上的點點磷光,搖頭說「不用了」,又說「這樣就很好」。

嶽嘉明並不懂療愈這回事,不懂一個人的心受傷後要如何復原,只知道帶人去一些也許符合心境的地方,空曠的,遼闊的,有些許蕭索卻又有些許生機,或許有用吧。

在這裡歇息了一晚,第二天開始逆流而上,經過逸林港後,車子再度駛入原野,山脈是一種曠遠的灰紫色,地平線和天際線都起起伏伏,陽光下,遠處的海是冬季特有的冰藍。

出來許多天,城市的浮躁喧囂徹底遠去,連同心裡對在文明社會生活所必須的那一套技能都拋之腦後,這是蒼涼的凱爾特文化和蠻荒的維京文化所交融的地方,所有的情緒在此會被放大,卻也會被消融。

暮色降臨,他們沿途尋找最後一晚的棲息地,路過一塊亮著燈的農場,嶽嘉明和沈惟安前去敲門投宿,得到了農場主夫婦的熱情款待。

晚飯是濃鬱的土豆燉肉湯,農場主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跟他們聊了許多,問他們從哪裡來,說起倫敦帶著滿臉的鄙夷,他不喜歡任何大城市,吵鬧、虛榮,蹩腳地學倫敦人講話,惹得嶽嘉明和沈惟安大笑。

在臨時整理出來的客房安睡一晚,第二天清晨被外頭幹活的動靜弄醒,隔著不甚清晰的窗戶看到柵欄內有幾隻毛茸茸的小傢伙,沈惟安露出十分好奇的模樣,「這是什麼?」

嶽嘉明說:「應該是蘇格蘭高地牛。」

兩人迅速穿戴整齊出去,農場的女主人一邊幹活擠牛奶一邊跟他們說:「都是前不久剛下的小牛。」

這種牛成年後會長得非常非主流,長長的流蘇劉海蓋住臉和眼睛,但幼崽時完全是另一幅模樣,非常憨厚可愛。

兩隻奶黃色,一隻奶灰色,還有一隻白雜棕色,沈惟安上手就摟住奶灰色那隻擼了起來,這小牛的皮毛十分厚實鬆軟,額頭上的一戳尤其,大眼珠咕嚕嚕地轉著,也不怕人。

嶽嘉明也十分喜歡這溫順的小牛,問沈惟安:「喜歡小動物?」

「喜歡。」沈惟安臉色是近日難得的晴朗,簡直稱得上童心泛濫。

「那以後有機會一起養只大狗。」嶽嘉明說。

沈惟安連連點頭:「好啊。」

從這時起,沈惟安烏雲密佈的心好似吹過一陣和風,他們告別農場夫婦,驅車回到首都道格拉斯,還車,而後直接從這裡乘坐航班回倫敦。

到家後,嶽嘉明親眼見到沈惟安把國內的高考模擬卷都收了起來,裝進一個大紙箱塞到了床底下,轉頭認真準備起即將到來的a-level考試。

嶽嘉明就是這個時候開始覺得沈惟安變了的。

他的心情恢復得七七八八,極端的情緒已經蕩然無存,可是過去的沈惟安身上有的一些東西,也隨著一同粉碎、消失了。

那種令岳嘉明懷唸的魯莽、熱烈,以及,從眼就可望到心的單純。

考試對他們兩人來說都不難,核心科目拿到a是十分順理成章的,雖然接下來還有幾個月的學期,但申請一流大學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

沈惟安竟然真的就留在了這裡,有時候午夜夢回,嶽嘉明側身看著隔壁的方向,還是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1月的考試過後,沈惟安開始全力準備isa的全國聯賽,訓練的時間大幅延長,嶽嘉明自發給他做好後勤,他查了許多資料,讓家裡的阿姨按照他給出的食譜給沈惟安準備飯菜。

運動量加大,情緒不再受幹擾,飲食營養跟上,沈惟安的體型和體能又迅速回到巔峰狀態。

運動不是單純的體力,是許多因素的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