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毓秀沉默了片刻,“恕兒臣直言,兒臣不相信太子哥哥。”
皇帝露出幾聲譏諷的笑聲,“說的倒是冠冕堂皇,這些事你籌劃多久了?”
“很久。”宋毓秀顯然不願意細說。
皇帝的聲音依舊是幽幽的,聽不出息怒,“那朕憑什麼相信你呢?你知道嗎,最近一段時間,整個王朝都快被你給攪翻了,朕每日面臨多少煩心事你知道?”
“兒臣只是為了逼某些人露出狐狸尾巴罷了。”說完,宋毓秀將剛才拿出來的一打羊皮卷呈了上去。
“兒臣在很多年前就查到了,如今將這些鐵證呈上到父皇面前,好讓父皇也知曉一二。”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那堆羊皮捲上,上面一一羅列了這些年太子所做的一切謀逆罪行。包括謀害鍾寐,私吞財富,大鍊鐵兵,以及私自搬運國庫銀兩等一系列罪行,並且還把每一樁罪行的證據都列在了後面。
皇帝的目光掃完這些羊皮卷,隨後冷冷一笑,“你沒有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上,竟然看得比朕還清楚。”
宋毓秀垂眸道:“兒臣不覺得兒臣看得比父皇清楚,兒臣覺得父皇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在等著兒臣跳出來的一日。”
上位的皇帝,聲音中隱隱帶著一聲嘆息,“有一句話你說的是對的,朕對這些事確實是知道的,但是後半句你說錯了,朕查的確實沒你那麼清楚,你的手段倒是比朕還高出幾分。”
宋毓秀有一瞬間的詫然,“那父皇為何一直隱忍至今?”
皇帝陷入了片刻恍惚的沉默中,“朕也說不清楚,也許是不忍心,朕一直不是一個心狠的人,朕一直想,再給他一些機會,或許他會想明白,這樣朕就不用在辜負了他母后之後再辜負了他,可惜,你似乎不願意給朕繼續等待的機會。”
“兒臣明白父皇對文瑞皇后的愧疚,但是兒臣認為這份愧疚是不能轉移的,也不能成為父皇縱容他的理由,並且他始終對父皇充滿了不安,也從未從心裡原諒父皇,父皇何必一再放任?父皇要什麼時候才能正視太子哥哥心裡對父皇的憎恨?”
良久。
皇帝才回答了宋毓秀,似乎是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之後,“你說的很對,朕是時候要狠狠心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朕一直很好奇。”
“父皇請說。”
“溫卿侯府的那些異常,不要和朕說只是巧合,是誰要置溫卿侯府的那些人於死地?”
宋毓秀的笑容帶著無盡風月,“父皇,鍾寐有一位妹妹。”
皇帝的表情有一陣的呆滯,隨後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宋毓秀又道:“父皇,鍾寐的妹妹說鍾寐是被溫卿侯和他三位妻室共同陷害死的,皇兒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於鍾寐的死比她更有發言權了,所以溫卿侯府的那一系列事情……”
“不用說了。”皇帝疲憊地擺了擺手,“朕還沒老到那個年紀,朕能夠知道。”
沉默片刻,皇帝才道:“那個鍾靈兮,很厲害。”
宋毓秀淡淡一笑,“她制妝更厲害,絲毫不輸於鍾寐。”
“是麼,改日進宮給朕看看,既然是鍾寐的妹妹,那一定不會差,也許我朝第二個大妝師就要誕生了。”
隨後,皇帝不再說什麼,而是讓宋毓秀離開了乾清宮。
而同一時間,鍾靈兮趕到了宋毓秀的王府。
此刻宋毓秀正翹著腳坐在軟榻上琢磨著手下的一副棋,他看到鍾靈兮衝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鍾靈兮笑著說道:“你成功了。”
宋毓秀則是眼底攢著笑,但笑而不語看著鍾靈兮,那眼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
他起身,朝著鍾靈兮走去,忽然就猝不及防間拉起了鍾靈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