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爭執,揣測著兩方皆忌憚廖遠的原因,邊想著忍忍或者疼痛能暫緩,將這鬧劇稍做總結,再下朝。
誰知正痛的目眩耳鳴,忽聽殿外一陣混亂。一人闖進殿來,殿門口十數御前帶刀侍衛竟是都沒有攔住。本在一旁站著打盹的狄離聞金器交鳴,頓時轉醒,按了腰間三尺青鋒便躍下殿去,轉瞬間雪刃便抵在對方喉口。
狄螭定睛看去,只見一昂藏男兒,藏藍朝服,膚白勝雪,眉飛入鬢,目若朗星,傲然長身玉立於殿下,宛若出水蛟龍。
百年帝王家,俊俏男子無數,狄螭所見過的青年中,卻只有秦澈能出其右。秦澈已死,這朝堂之上能與此人比肩的,也只剩逍遙二兄弟,卻也是清雅過之,而貌美不及。更何況此時兩人皆斂目低頭,一幅事不關己的懶散。
“哪裡來的悍婦?此處是朝堂,你可找錯地方了。當今聖上不懂憐香惜玉,你更是找錯了人。”狄離嘿嘿的笑著,斜睨著廖遠片刻,“何況,美則美已,比我那賢妃嫂嫂的風華,卻差得遠了。趕緊滾了出去吧。”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個喜歡韜光養晦悠然冷嘲的帝王,自然就有個口無遮攔任性妄為的小王爺。逍遙二子心中暗罵,抬眸向殿上帝王看去,隨即有些驚愕的對視。難怪這妹夫今日涵養好到令人吐血,怎麼氣色差成這樣?昨夜觀星,分明還沒到每年那惡戾之相罩龍運的日子嘛!
逍遙二子雖法術修為皆未登堂入室,可總是因為烏家血脈裡的靈氣,比殿上眾人強了許多。眾朝臣皆不知帝王那裡早痛到昏天黑地,只道他又在莫測高深看好戲,瞪圓雙目等著後續發展。
狄螭身上疼痛稍退,勉力調勻呼吸,一時不願開口洩了底。
那廖遠卻是在殿外聽朝臣胡說八道皇上卻絲毫不加管束而怒火中燒,闖上殿來見這君王竟仍是事不關己的沉默,雙眉一軒挺胸便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王之道,不可不查!昏君,你可知曉?!”
廖遠一挺胸不要緊,倒是把狄離嚇了一跳。朝堂上見血那是大大的不吉利,這莽夫竟將頸子往他劍刃上湊!
紋平帝見狀擺手,示意狄離退下。
自登基以來,聽多了口不對心的“皇上聖明”,頭一次聽見有人喚他昏君,竟覺有趣,這身上的疼似乎便緩了。
廖遠,十三歲就考取了功名,十五歲官拜七品,卻一直是散置。紋平帝登基後未久,無意中看了他一篇社論,便提了他做六品知縣。此人至今已是二十有六,做了四年多的父母官,可看這脾氣,仍是年輕氣盛的讓紋平帝莞爾。許是因為性冷,狄螭不喜接近狂生,卻總存著莫名的欣賞。武鋒其人紋平帝一直是看重的,可招了他多次,他都拒不受官。如今看這廖遠,竟頗有當年皇城第一才子的風采,只是一直囿於偏遠之地,少了武鋒如美玉的光華。不過,那,只要方法得當,並不難打磨出來。
“噢?何解?”紋平帝因身體虛弱而聲音很小,但胸中丘壑、深沉內斂的,自有帝王那非比常人的氣度。
低沉的,清冷的。廖遠聞聲心中一悸。被人當面罵昏君,仍舊是這樣平和漠然的語調。這人絕不是他在殿外所想象般優柔寡斷的皇帝。昏君不昏,說不得心如明鏡、看透凡塵。可即便這人已經得道成仙,他也還是要說。神仙未必就是明君,而這四國百姓,還仰仗他,由不得這九五至尊雲淡風輕!
暗暗吸了口氣,廖遠道,“北疆戰事連年,皇上可曾細思過道、天、地、將、法?北地嚴寒,四國臣民皆道苦。地廣人稀,易攻難守。北地秦家精銳騎兵駐守,可自從秦澈將軍亡故,秦猛秦虎秦雷三將那是志、信、仁、勇、嚴一樣也無。聖上頒佈了數條法令,初見時臣甚覺欣喜,可邊關守將卻以將在外為由而拒不用命,臣實行起來,更是處處受到其阻撓。我主明鑑,天、地、將、法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