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真的很反常,好像是從那次她回孃家住了三天回來之後,就開始愈來愈不對勁。
她變得暴躁易怒,經常往外跑,不再進廚房,也根本不打掃,甚至很不耐煩看到他。
“去夜店,和大學同學。”她倒是沒避諱的回答,踢掉高跟鞋。
“夜店?!”他詫異揚聲,站起身慍惱地問:“跟誰?”
他的問題,霍地拉住正走向臥室的孫呈儂的腳步,讓她僵了一僵。
完蛋,誰?根本沒這回事,她哪知道誰?
別緊張,要惹他生氣,這是好時機,鎮定應對吧!
她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臉上一絲波動也沒有,卻明顯看得出她不高興他的探問,靜止了約莫五秒鐘,她又把頭轉回去,兀自走進臥室。
沒想到她竟然連甩都不甩就走開?!嶽定曦呆了一呆,未幾,積壓多時的怒氣像火山一樣爆發。
“孫呈儂,你是怎麼回事?”他低吼,踩著憤怒的步伐跟進臥室。
“你幹麼這麼兇?”她旋踵回嘴,巴掌大的臉蛋上也醞釀著怒意。
“你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我問你跟誰出去,你為什麼不回答?”他的眉頭已經皺到可以夾死蚊子了。
“你應酬的時候,我有問過跟誰嗎?”她伶俐的反問。
嶽定曦一時語塞,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這怎麼可以混為一談?我是因為工作。”
“你工作就可以,我想要散散心難道不可以?”她尖銳的繼續回道,借題發揮。“你知不知道我很不快樂?”
聽她坦白心情,嶽定曦還是關心的緩下語氣。“你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你連你自己都顧不了了不是嗎?”她故意說道,知道自己這話是在傷害他,但若是不這麼做,未來帶給他的傷害將更多。“坦白跟你說,我已經快受不了這樣追著錢跑的日子了!”
他怔愕,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以為自己的老婆被外星人附身了。
未幾,胸口陡然升起漫天怒火,燒紅他的眼。
“你很清楚我今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處境,居然還說這種話?”
“是,就是因為我哥闖了禍,虧欠你,所以我就得認命的留下來彌補賠罪嗎?”她口吻尖酸,傷著他,也傷著自己。
“你認為在我身邊是在彌補賠罪?”他定定看她,抑著怒意,語氣過分輕緩。
她勇敢迎視他目光,明白這句話會是徹底改變彼此關係的關鍵,只要開口回答,就可以很快達成她的目的,可是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掐著,像是在制止她別這麼做……
可是,此時腦袋的暈眩感提醒了她,時間緊迫,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在此時打退堂鼓,要快刀斬亂麻。
“是。”她斬釘截鐵地答。
他深沉的凝視她,感覺身處北極,天寒地凍,冷徹心扉。
他以為他們是一對相愛的夫妻,以為他們會同甘共苦,相偕一生,所以他再累、再難熬,都還是咬牙硬撐,對她好的信念也從來沒有變過,結果,現在成了是他一廂情願的笑話?
她居然把待在他身邊當成是替她哥哥償罪……這意思是,她並不樂意和他在一起!
因為他失敗了,負債累累,她認為他沒辦法重新站起來,所以不願再和他一起熬了?
孫呈量是他的至交好友,最後背叛陷害他;孫呈儂是他深愛的女人,卻在他跌入谷底時,想要放開他的手!還真應驗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這句話。
嶽定曦靜默片刻後,忽然笑了,笑聲蘊著濃濃的自嘲,卻宛如利刃,刨割著她的心。
孫呈儂咬緊牙,努力壓抑橫亙在胸臆間的酸楚,逼退洶湧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