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喊了一聲阿彌陀佛,多虧老爺已經有了思量,否則她這顆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落地。
再說,楊秉正還在他手心裡,到了關鍵時刻,他就將楊秉正牽出來,看楊氏能不退讓。
……
楊茉看著董夫人喂董昭吃東西,滿滿一大碗麵疙瘩就這樣吃了下去。
沒有什麼比瞧著病患吃飯心情更好的了。
董夫人轉過頭看楊茉,“不知道吃這麼多行不行。”
楊茉說的格外痛快,“行,現在開始就可以正常吃飯了。不過最好還是先吃幾天比較軟的食物。”
等董昭吃過了飯,楊茉去看董昭的傷。
傷口是難看的紫紅色,傷疤彎彎曲曲如同一隻長長的大蜈蚣。
董夫人看了之後心跳不由地加快,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身體從外向裡的疼。想一想真是可怕。差點她們母子就要陰陽相隔。
董昭低下頭,楊茉很是專注地換藥,這幾日她很少假手旁人。只因為她的動作很靈巧,讓他少了很多痛處,又或者每當看見她,他就已經感覺不到疼,而是心酸。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小人,喜歡一個人直到她成了親他還念念不忘,這顆心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他這輩子最難以啟齒的話,就是如此歡喜著一個女子,不能向旁人說。而是永遠埋藏在心裡。
“換好了藥,我們爺倆再大戰幾個回合。”樊老將軍讓人攙扶著走過來。
楊茉轉過頭,“還像昨日那樣可不行,”說著目光落在樊老將軍身後下人的捧著的棋盤上,“下棋可以,最多一局。老將軍和世子還要靜養。”
樊老將軍伸出手來捻鬍子,楊茉站起身去看樊老將軍的傷口。
其實傷口癒合的不太好,董昭畢竟年輕身體底子好,樊老將軍年歲大了些。青黴素、蛆蟲雖然有些效用,但是這樣下去雖然沒有性命之憂這條胳膊恐怕還是保不住。
楊茉看著樊老將軍。“如果這兩日傷口還沒有改善,恐怕就要換個治療法子。”
樊大太太不禁一陣緊張。
董昭也皺起眉頭,如果老將軍沒有將藥都讓給他,就不會有這樣的情形。
“別想太多,若是不行就將胳膊切掉,”樊老將軍一臉的坦然,“少了一隻胳膊也沒關係,這世上獨臂的武將有的是,多少人都死在戰場上,多少人都屍骨無存,我這條老命是十奶奶撿回來的,我還奢求什麼,”說著轉頭看樊大太太,“不怕,沒什麼好怕的,我活過來了。”
樊大太太聽得這話不禁眼前發熱,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不怕,我活過來了。
她還想安慰老太爺,沒想到反過來老太爺來安慰她們。
樊老將軍聲音清晰,“韃靼被打走了,保定保住了,我們還活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我們回來一家團聚,就算少了胳膊,我們照樣生活,算得了什麼?誰也不準哭,就聽十奶奶安排。”
有多少人能像樊老將軍一樣豁達,將得失看的清清楚楚。
楊茉心裡不禁油然生出敬佩,待她白髮蒼蒼的時候,若是也能如此,她就心滿意足了。
楊茉看著樊老將軍,“老將軍不止活下來了,還會長命百歲,”說著頓了頓轉了個彎,“不過還是要什麼都聽我的,我說不行的事,老將軍不準做。”
樊老將軍立即回嘴,“不能讓我不下棋。”
楊茉不肯退步,“只能一盤。”
樊大太太又哭又笑,老太爺脾氣倔強,但是隻聽周十奶奶的話,十奶奶說規矩的時候板著臉十分認真,不管誰看了都覺得心虛,不敢上前討價還價。
就是這樣的性格才能壓住這麼多人。
“我陪祖父下一盤。”穿著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