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到得老來,反要摔個大筋斗麼?”
這時王伯奮已將兩個侄兒關節脫臼處接上。兩乘轎子將兩個溼淋淋的少年抬回府去。王元霸眼望嶽不群,說道:“嶽先生,這人是什麼來歷?老朽老眼昏花,可認不出這位高人。”嶽不群道:“衝兒,他是誰?”令狐沖道:“他便是綠竹翁。”王元霸和嶽不群同時“哦”的一聲。
那日他們雖曾同赴小巷,卻未見綠竹翁之面,而唯一識得綠竹翁的易師爺,在府門口送別後沒到碼頭來送行,是以誰都不識此人。
嶽不群指著那藍布包裹,問道:“他給了你些什麼?”令狐沖道:“弟子不知。”開啟包裹,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陳舊,顯是古物,琴尾刻著兩個篆字“燕語”:另有一本冊子,封面上寫著“清心普善咒”五字。令狐沖胸口一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嶽不群凝視著她,問道:“怎麼?”令狐沖道:“這位前輩不但給了我一張瑤琴,還抄了琴譜給我。”翻開琴譜,但見每一頁都寫滿了簪花小楷,除了以琴字書明曲調之外,還詳細列明指法、弦法,以及撫琴的種種關竅,紙張墨色,均是全新,顯是那婆婆剛寫就的。令狐沖想到這位前輩對自己如此眷顧,心下感動,眼中淚光瑩然,差點便掉下淚來。
王元霸和嶽不群見這冊子上所書確然全是撫琴之法,其中有些怪字,顯然也與那本《笑傲江湖之曲》中的怪字相似,雖然心下疑竇不解,卻也無話可說。嶽不群道:“這位綠竹翁真人不露相,原來是武林中一位高手。衝兒,你可知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他料想令狐沖縱然知道,也不會據實以答,只是這人武功太高,若不問明底細,心下終究不安。果然令狐沖說道:“弟子只跟隨這位前輩學琴,實不知他身負武功。”
當下嶽不群夫婦向王元霸和王伯奮、仲強兄弟拱手作別,起篙解纜,大船北駛。王元霸意興索然,心下惴之,唯恐綠竹翁再來尋釁。
嶽夫人眼見坐船順風,行駛甚速,想到綠竹翁的詭異形貌、高強武功,心中思潮起伏,走到船頭,觀賞風景。看了一會,忽聽得丈夫的聲音在耳畔說道:“你瞧那綠竹翁是什麼門道?”這句話正是她要問丈夫的,他雖先行問起,嶽夫人仍然問道:“你瞧他是什麼門道?”嶽不群道:“這老兒行動詭異,手不動,足不抬,便將王家父子三人震得離身數丈,多半不是正派武功。他將王家父子的雙臂關節卸脫,跟那日衝兒被卸關節的部位金然相同,擺明是為衝兒報仇來著。”嶽夫人點了點頭道:“他對沖兒似乎甚好,不過也不像真的要對金刀王家生事。”嶽不群嘆了口氣,道:“但願此事就此了結,否則王老爺子一生英名,只怕未必有好結果呢。”隔了半晌,又道:“咱們雖然走的是水道,大家仍小心點的好。”嶽夫人道:“你說會有人上船來生事?”嶽不群搖了搖頭,說道:“咱們一直給矇在鼓裡,到底那晚這一十五名蒙面客是什麼路道,還是不明所以。咱們在明,而敵人在暗,前途未必會很太平呢。”他自執掌華山一派以來,從未遇到過什麼重大挫折,近月來卻深覺前途多艱,但到底敵人是誰,有什麼圖謀,卻半點摸不著底細,正因為愈是無著力處,愈是心事重重。
他夫婦倆叮囑弟子日夜嚴加提防,但坐船自鞏縣附近入河,順流東下,竟沒半點意外。離洛陽越遠,眾人越放心,提防之心也漸漸懈了。
☆、第十九回 殺人名醫
這一日將到開封,嶽不群夫婦和眾弟子談起開封府的武林人物。嶽不群道:“開封府雖是大都,但武風不盛,像華老鏢頭、海老拳師、豫中三英這些人,武功和聲望都並沒什麼了不起。咱們在開封看看名勝古蹟便是,不必拜客訪友,免得驚動人家。”嶽夫人微笑道:“開封府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師哥怎地忘了?”嶽不群道:“大大有名?你說是……是誰?”嶽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