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給自己一些碎銀子,讓自己行個方便,自己再裝模作樣地推卻一番,便也就作罷。
只是今天……那黑衣男子似乎並沒有塞錢的打算,他盯著劉三,手卻慢慢放到了劍柄之上,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傳來:“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劉三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他不安地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回頭看了一眼城門陰影裡的幾隊士兵,心中默默地給自己壯膽:這東門是他們的地盤,他要是不許,這人還能硬闖了不成?闖關是死罪,更何況這是京城!雖是這麼想著,但是劉三依然沒膽子再說話。
“三兒!幹什麼呢!”就在這時,劉三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老張頭快步走至劉三身邊,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又將目光放在了劉三手上的那張路引上。他伸手接過路引,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問道:“大人,您一個人?”
“不,那個車隊,我家主人進京辦事。”黑衣男子將手從劍柄上挪開,側身指了指那城門外的一隊馬車道。
“哦,出門不易,也該是有合心意的人在邊上伺候。”老張頭瞭然地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車隊,伸手將路引遞迴給黑衣男子,臉上堆起笑容道:“路引您拿好,小的現在就給您通關。”
說著回頭瞪了一眼劉三,喝道:“還不快去前面起關!”說著,在劉三的屁丨股上踹了一腳,嘴上罵罵咧咧地道:“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好吃懶做!”又回頭對黑衣男子堆起笑容,諂媚道:“大人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便收起路引走到了一邊。
老張頭看著在心裡捏了一把冷汗,伸手接過下一張路引,仔細看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車隊已經經過了關卡,慢慢走進了城門的陰影裡。劉三快步跑了回來,站在老張頭身後一聲不吭地看著老張頭用近乎殷勤的方式將那一隊人馬迎進東門。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幾次張嘴想問,都被老張頭嚴厲的眼神止住了——他上一次看見老張頭這樣,還是丞相府的馬車呢。
車隊之中居中的大馬車從兩人眼前經過,帶起些許涼氣,劉三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那馬車之內,竟然有冰!大戶人家都有冰窖用於冬日藏冰。盛夏的時候,京城的有些商鋪還偶爾會有冰出售,雖然價格昂貴,但那些個富貴人家也會買去消暑。只是在這馬車之中放冰消暑,他確是聞所未聞的——在盛夏之中,長途跋涉的馬車內,這家的主人該是何等的富貴和奢靡!
劉三為剛剛自己的行徑出了一身冷汗,他低著頭跟著老張頭身後不敢做聲,也徹底絕了打聽的念頭。
“賞你的。”就在此時,一個清亮又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一道銀光閃過,劉三抬手便接住了一錠碎銀,他抬眼望去,卻只看到馬車緊閉的窗戶上,一閃而過的殘影,那是一隻白皙素淨的手。
那真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隻手了,劉三想著,握緊了手中的碎銀。
等到馬車走遠了,老張頭才直起腰,輕輕吐出一口氣,使勁在劉三的腦袋上彈下一個暴慄:“你是不是不瘋了?!那是你能攔路要錢的車隊麼!?”
“師傅……”劉三張嘴剛要說些什麼,便被老張頭打斷了。
“行了行了,下次罩子放亮點,你沒見那馬車上看到的家徽麼?!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老張頭說著,見劉三沒有回嘴,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劉三的肩膀道:“行了行了,打起精神來,幹活去!”
“嗯。”劉三應了,低著頭朝城門走去。
在他身後,老張頭還在嘟囔著抱怨:“真是的,這群小兔崽子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聽著這樣的抱怨,劉三突然笑了起來,他抬頭從新來的路人手中接過路引,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