汍蘭看了看微微有些發紅的胳膊,放下袖子憨憨一笑:“哈,沒事兒,沒事兒,就是不小心踢了她一腳唄,呵,咱們也算扯平了。”
心珠噗嗤一笑:“你呀,定是睡覺又不老實了。”
汍蘭笑了笑,想起什麼似的:“啊,對了,心珠,你知道這次比賽都考哪些內容嗎?”
心珠想了一想,認真道:“其實考試的內容主要有三項,一個是面妝,一個是染甲,還有一項是親手調製一種胭脂…”
話音未落,汍蘭忙道:“心珠啊,你有一雙常人沒法跟你比的巧手,這兩項對你來說都很簡單的,嘿,如果你不嫌棄,這段時間,你完全可以拿我來做試驗呀。”說著,她閉上眼,正襟危坐,一副犧牲獻身的樣子。
心珠對汍蘭的熱情以待很是感動,她笑了笑,便托腮道:“其實,這兩項比賽對我來水的確不難,只是汍蘭,我最近時常在想,到底用什麼方兒,才會讓調製出來的胭脂不浮色,看起來既光滑細膩,又抓得住面板呢?”
汍蘭雖然聽不懂心珠說的這項’偉大發明’,還是鼓勵著拍了拍心珠的肩頭說:“心珠,別急,你在這方面一向是個天才,我相信你總會找到辦法的,而且,不管做什麼,我都會一直支援你的哦!”
“嗯,汍蘭,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這宮裡的最高尚宮大人的!”
“哈哈,到時候我汍蘭呢,就做個尚服局的最高女官就好了!”
宮女的夢想也是夢,哪怕她們的豆蔻年華註定只是一汪流水,一汪翻滾不起任何美麗浪花的流水,但在這黑沉沉的宮樓闕宇裡,有夢,總比沒有的好。
心珠就這樣敞開心扉和她的好姐妹討論起未來的希望和夢想,以至她一點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一團黑雲正逐漸罩上了心珠的頭頂,一點點遮住她那虛亡而遙遠的夢。
“沈姑姑,貴妃娘娘有事傳召,叫你趕緊過去一趟!”兩人談笑間,幾名手提羊角宮燈小宮女神色匆匆朝這邊走了過來。
心珠與汍蘭站了起來,互相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問道:“這麼晚了,貴妃娘娘召我有何事嗎?”
“不知道!姑姑直接去就是了。”為首的小宮女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走了。
第3章 誣陷
永和宮的大殿內,燈火輝煌,但空氣裡彷彿凝結了一團冰霜,處處充滿肅殺之氣。沈心珠剛踏入殿門檻,首先看見的便是端坐在玫瑰榻椅上的萬貴妃,此刻,她手中緊捏著一個汝窯瓷盒,輕眯著眼看她時,臉上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而旁邊垂手站著幾個宮正司和尚服局的女官,她們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深沉而複雜。
心珠感覺到氣氛有什麼不對,趕緊跪下:“娘娘,請問您召奴婢是有什麼吩…”
“賤婢!”萬貴妃將手中的小瓷盒朝心珠額角甩手一擲,目光彷彿要戳穿人的脊樑骨:“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這永和宮的一條狗,就是搖著尾巴想舔本宮的腳趾頭,也得看你配還是不配!好啊,你想學著那些人興風作浪,那也得看看你那耗子尾巴上長多少瘡,到底有多少膿血?有沒有那個本事?!”
萬貴妃劈頭蓋臉就是一通,隨侍在旁的宮女們全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在瓷盒砸向自己時,心珠不敢絲毫閃避,一汩鮮血順著她的鬢角蜿蜒流了下來,她也顧不得這些,只哆哆嗦嗦爬前兩步,撿起地上的瓷盒茫然地望著萬貴妃:“娘娘,奴婢、奴婢是犯了什麼錯嗎?”
心珠清澈的眼睛越是無辜,萬貴妃心中的醋意和嫉恨越是加重,她目光厭惡地掃了心珠一眼,斜目朝旁邊的一名宮女吩咐道:“你來告訴這賤婢,你都看見了什麼?”
“是!”彎身回話的是尚服局典飾徐可瑩,也就是那日躲在楓樹後偷看的十五六歲少女、此次比賽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