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錢明這才回過神兒來。
很快,轎車開到了一中校門往東百米遠的路口處,轉彎停了下來。
“趙總,回頭見。”
“去吧。”趙山剛擺擺手。
下了車,錢明顧不得目送趙山剛的車離去,便快步往一中校門口走去。
百米遠的距離內,他一直都緊緊盯視著那個穿著普通,相貌普通,像是一位農家老漢般的王啟民。一邊在心裡,回憶著蘇淳風對王啟民的介紹:“他是東王莊鄉中學的一位退休教師,是一位隱於世間的術法高手,去拜他為師吧……”錢明記得,蘇淳風還曾極為感慨和認真地說過,王啟民比他的術法修為,要高得多。
在距離王啟民還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時,那個站在人群中其貌不揚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老頭兒,卻忽然扭過頭來準確無誤地看向了錢明,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中,豁然迸射出兩道駭人心魄的寒芒。
錢明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原地。
王啟民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初,沒有了絲毫的精氣神,就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又像是在田間地頭幹完農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農般。他轉過身,拉著那名瘦瘦弱弱黑黑,好像從小營養不良的少年,大步從人群擁擠的人行道上下來,沿著已然變得狹窄的演武樓大街,往西快步走去。
那少年似乎因為王啟民突然就走的動作,所以有些詫異和害怕,扭頭神色驚懼地往後看了看,隨即快步跟著王啟民往西走。
錢明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渾身已是汗如雨下,後背一陣涼意。
他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在一瞬間就被王啟民的眼神,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術法,給震懾住了心神,導致他短時間內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人呢?
王啟民和那名少年,竟然不見了。
錢明心裡一陣發慌,舉目四顧——才恍然發現,自己就這麼站在大太陽底下怔怔地出神兒,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附近一些人,都已經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還有人低聲議論著什麼。
錢明一跺腳,趕緊轉身回去騎上摩托車,轟著油門往西追去。
一直追到演武樓下,錢明停下了摩托車,扭頭四顧著,卻再也找不到王啟民和那名少年的身影了。
時近晌午,毒日當空。
演武樓大街往西,凱旋路南北,皆行人車輛稀少。
怎麼回事?
王啟民去了哪裡?他為什麼會突然像是對待敵人般施術針對我,為什麼要躲避我?他知道我是誰嗎?
錢明仿徨失措,心裡竟然生出了些絕望的憤怒!
你我素不相識,只是因為蘇淳風一句話,我沒有任何惡意地等你王啟民快三年了,無數次跑到東王莊村那個小巷裡的破宅子門前觀望,大過年不遠百公里開著摩托車冒著嚴寒祈禱著抱著希望前去,又失望地趕夜路回去……
拳拳誠心可鑑,天地作證!
為什麼?
許久之後,錢明在毒辣的太陽光照射下,坐在摩托車上垂下頭來,點了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無精打采地露出苦澀的笑容。
這時,高考第一場結束的鈴聲,從不遠處的一中校園裡傳了出來。
於是校門口等待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了喧譁。
扭頭看了看愈發擁擠不堪亂糟糟的一中學校門口,錢明很想去那裡等待蘇淳風出來,然後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想想,他還是忍住了。
不能因此,影響蘇淳風的心態,耽誤了他的高考。
“罷了。”錢明咬咬牙,將菸蒂狠狠地彈飛出去,踹著了摩托車,轟著油門右轉沿著凱旋路向北急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