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慢慢地順過她的長髮,語氣裡略帶無奈,“小惜,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只是想給你一份體面的生活,讓你有個依靠,這樣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連惜的腦子裡很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眼裡噙著淚,一下下搖著頭。
這種從天而降的好運,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被天收走。她怕了,怕了行不行?!她不想再靠任何人了,她就要靠自己!
一再的好言相勸,可連惜還是固執不肯聽,葉文彰的臉色也漸漸有些沉了。這孩子小時候就是這樣,乖巧時讓人怎麼疼也疼不夠,可鬧氣彆扭來又讓人恨不得打她兩巴掌。
他放開連惜,回身坐進沙發裡,一腿放在另一腿上,褪下了方才疼愛的表情,他的神色涼薄得讓人心驚,“連惜,我這並不是在跟你商量。”
明明還算溫和的聲音,卻叫人止不住渾身發涼。這種強勢的,不容反抗的語氣,與當初的李彥宏何其相像。不,應該說是更甚。
彷彿再次被網進那個無法掙扎的噩夢裡,連惜只覺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離了,她緩緩滑坐到了地上,聲音空洞得可怕。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要逼我呢?說實話,小時候在葉家的八年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是我很清楚,不管我在那兒過得有多好,我都只是個下人,就像如今在李家,即便頂了個主人的名頭,內裡也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
……我已經寄人籬下了十七年了,還不夠嗎?現在好不容易可以獨立了,求求您放過我,讓我有尊嚴地活著好不好?!”
她的語氣有些語無倫次,幾乎是什麼樣的話能刺激到葉文彰,她就挑什麼話說。她知道葉文彰並沒有壞心,可是她就是委屈,就是難受,所以,也不想讓這個害她難受的人好過。
果然,聽了連惜那一句句暗藏倒刺的哀求,葉文彰臉上最後平靜的表象也沒有了,他就那麼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問:“下人?這就是你的想法?”
看著女孩在他壓迫的目光下逃避似地別開頭,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閉上眼,掩住了眸底的失望和疲憊,“罷了,你走吧。”
聽到他的話,連惜的後背立時一僵。他終於放手了,被她氣得放手了,可是……她好像也並沒有預想中那麼高興。
她緩緩轉回頭來,微微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但看著葉文彰緊闔的眸子,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呵呵。”連惜自嘲似的輕笑一聲,抓起自己的外套,一拐一拐地走出了門。
莫飛見她自己出來了,下意識地伸手擋住,“葉大哥……”他遲疑著看向裡面。葉文彰則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讓她走。”
鼻頭猛一酸,連惜一把推開了莫飛的胳膊,跌跌撞撞地朝電梯奔去。出電梯時還撞到了好幾個人,但她全然顧不上理會,只是悶著頭往前走。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跟自虐一般不肯停下。直到再也撐不住了,才一個趔趄摔倒在路邊的一個座椅上。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夜深,人靜,只有風吹過樹時發出的沙沙聲。
回身望去,那個氣派的大飯店已經有些模糊了,橘色精緻壁燈下沉靜的男人面孔也模糊了。一切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驟然飄向雲端,又從雲端跌落下來。
連惜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但是路是自己選的,總得走下去。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哈氣在寒風中打了個圈,又散開來。擦乾眼淚,披上外套,她咬著牙朝學校方向行去。
從五點到八點,連惜整整走了三個小時才進了校門,對於一個高三學生而言,已經遲到了很久了。所幸班主任以前曾跟徐如華聊過,對連惜家裡的情況也知道一二,如今看她一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