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面色頓時變得如白紙一般。
聽到她這一聲喊,葉文彰眸底剛剛浮現出的慍怒彷彿淡了些。他放開手,改為鬆鬆地圈住她的手腕,但嘴裡吐出的話還是硬邦邦的:“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怎麼也學會把死啊活啊的掛在嘴邊了?”
儘管他已經盡力在壓抑,但言辭間流露出的肅殺之意還是讓連惜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她微微呆愣了一下,下一瞬,苦苦壓抑數年的委屈竟在此時驟然爆發了出來!
憑什麼!憑什麼是個人都要來她面前大小聲?!他們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麼,又什麼資格來傷害她?!
“我討厭你!你有什麼資格吼我!”她猛地甩開了葉文彰的鉗制,衝過去,眼眶通紅地像充血了一般,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胸前,“看不慣我你就走啊!我不需要你們!你一消失就是九年,又如何想過我的死活?!……我只要媽媽,要媽媽!嗚嗚,她為什麼要丟下我,讓我自己在這裡受苦!”
連惜越哭越大聲,下手也越來越重,這一刻,她不想再思考後果,也不懂什麼察言觀色,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大不了就是個死!
狂風暴雨中,女孩滿臉是淚,大張著嘴泣不成聲,身上的衣服皺巴巴地貼著,簡直比街上的拾荒者還狼狽。然而,葉文彰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默不作聲地盯著眼前發狂失態、一點都不可愛的少女。在聽到她喊媽媽時,修長有力的手臂更是一度微微抬起,似要落到她的頭上,但最終還是又垂了下去。
一聲幾不可查的嘆息,就這樣消散在了風中。
莫飛站在路口遙遙望著,簡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自從葉文彰榮歸故土以來,他所帶領的“昭文天下”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急劇擴張著。集團以地產為主,餐飲娛樂為輔,如同剛剛突破重雲的朝陽,勢如破竹,業界上下,乃至政界名流無不忌諱三分。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堅韌到近乎可怕的男人,竟然會在這漫天大雨中,任一個貌不驚人的女孩拳打腳踢。這要莫飛怎能不驚訝?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連惜捶打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她小口小口喘著粗氣,隨著體力的嚴重透支,情緒反倒平復了下來。
天啊,她都做了什麼?竟然因為汪臣和李彥宏的背叛而遷怒於葉文彰!連惜使勁兒閉了下眼,心裡又是懊惱又是害怕,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馬上變成一團空氣,嗖地一下消失在葉文彰面前。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她想象著男人此時難看的臉色,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真不知該如何面對。無奈之下,唯有硬著頭皮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可這會兒的力道簡直都堪比捶背了。
突然,頭頂響起了一聲略顯清冷的問話:“鬧夠了?”
連惜的心禁不住一顫,左手握著拳停在距離他胸膛一掌遠的地方,幾經猶豫,終是沒敢再落下去。
咬緊唇,她緩緩放下雙手,低頭不吭聲了。
葉文彰注意到她又在無意識地絞衣角了,這是她很小就有的習慣動作,每當緊張時都會這樣。
想到過去,他冷峻的面容微微和緩了些,輕嘆道,“行了,這次就算了,以後可不許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他摸摸連惜的頭,帶著淡淡的寵溺。
連惜的心一顫,將唇咬得更緊。男人溫柔的動作,言語間的柔和,都無一流露出了對她的關心,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嗯。”她輕輕答應一聲,乖順的像只小貓。
葉文彰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意。這孩子,還跟以前一樣,脾氣鬧得快、去得也快。他伸出乾燥溫熱的大掌,牽住她的小手道,“走吧。”
“我……”連惜遲疑著張了張嘴,卻沒動。
葉文彰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