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紫的鄉親!
我湊近細看了這位男子渾濁的瞳孔中十字紋血絲,料定中了失魂症,趕緊從包裡取出散魂湯藥粉,兩指搓取了一些,兌了些水給他灌下,這人倒也並不反抗,任由我抬起他脖子將藥湯注入他嘴裡。
待我放開手,他依舊做他的事,粉條出鍋裝盤,擺放在桌上,隨後用他的家鄉話招徠著路上的行人。除了眼神有些呆滯外,其他與常人無異。
在邊上等了五六分鐘,見他也沒任何變化,我再將手中的湘妃竹扇猛擊了他天靈蓋三下,他只是轉頭看了一眼我,隨後繼續吆喝他的去了。
我和金髮財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見又走來一位大嬸,與這男子嘀咕了幾句,隨後兜裡掏出一顆小如綠豆般的石子放在桌上的盤子裡,又從盤子裡挑了幾顆米粒大小的石子裝進袋中,便端著一海碗的粉條又提了只燒雞走開了,全然像是完成了一筆交易。
同樣的,這位買走粉條和燒雞的大嬸,也是兩眼渾濁呆滯,與失魂症無異。
金髮財輕聲問道:“大官人,你這藥粉怎麼不靈了?上回鐵蛋不是一治就好的嘛?”
我記得冰冰跟我說過,他們家的醫書上說過,這失魂症,一是可能被陰魂附體,二是可能由於某些原因導致魂魄擊散,從目前情況來看,上回茗姐和鐵蛋的失魂,是被陰魂附體的機率更大,而這些老鄉的情況,應該屬於後者,也就說,他們的三魂七魄已經不全了。
我倆繼續向前趕路,路上行人雖有不少,但細細看去均是行屍走肉一般,他們之間自有他們的溝通方式,只是統統面無表情。一路上我們也看了不少路邊排檔商鋪的交易,他們的流通貨幣均是些大小不等的綠色石子,小的如綠豆大米,大的如蠶豆花生,根據物品貴重不同,互有找零,大概跟古代銀兩一般作用。
金髮財在邊上嘿嘿發笑,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也傻了?”
“大官人,你知道啥叫橫財神後裔不?我算是明白了,就是咱不想發財,這錢財也會自己送來。”說完拍了拍自己那個鼓鼓囊囊的大褲袋,嘩嘩作響。他探手掏出一顆魚丸般大小的石子來:“你看看,前面河床裡撿來的紀念品,這顆還不是最大的,嘿嘿嘿。”
我雖不知魚丸這麼大一顆綠石頭在這值多少錢,但從前面那大嬸的一大碗粉條加一隻燒雞,才一粒綠豆大小的石子還有找零來看,應該是夠用很久了。
倆人正在路邊一陣得意,突然肩頭一沉,回頭一看,只見李佑吾正一手搭在我肩上,歪了歪嘴淺笑道:“總算找到你們了,原來在這發財呢。”
“哎喲媽呀,小李子,你哪冒出來的,怎麼……誒?他們人呢?”金髮財向他身後望了一眼,我也發現,就他一人,並沒發現其他同行的人。
“跟我來。”李佑吾並不多言,轉身便向著邊上的一條小巷子裡走去,我和金髮財緊步跟上。
這小巷子僅能並走兩三人的寬度,七拐八繞的,經過很多個岔口,終於在一個小院子門前停住,李佑吾在門上輕輕拍了三下,頓了頓又拍了四下,像是在打暗號。不一會里面也傳來五聲拍門聲,李佑吾低聲說道:“找到他們了。”
門吱呀一聲開啟,是阿虎阿豹兩人守在門裡,邊上還有三四個手握鋼刀穿著民族服的漢子,不過看起來倒像是陪著虎豹兄弟一起把門的,他們向我們點了點頭表示友好,眼神並不像外面那些人般渾濁。
“臧大師,金老闆,快進來看看。”阿虎帶著我們向院子裡屋走,阿豹隨即插上了門栓,和那幾個漢子守在門邊並沒跟著進來。
我環顧一週,覺得這個院子並不算大,由一圈吊腳木屋圍成,中間是個十來米見方的天井,四周豎著幾根火把,天井裡空蕩蕩的,僅有一口水井和一堆乾柴,並沒什麼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