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必要告訴你。”她不自覺的高築打防。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溝通就到此為止。”他冷笑轉過身。
眼見他真的轉身離開,秦甄不禁大吃一驚。
從沒見過有哪個學生像戴邵恩這樣的,決定談話結束與否的主導權,通常是在老師的身上。
“戴邵恩,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秦甄眼中浮起被冒犯的怒氣,在他身後喊道。
“我不認為。”離去的步伐毫不停留,“我要的是坦誠相待。”
坦誠相待?這個問題學生要求她坦誠相待?
“我是你的老師,戴邵恩。”她從來沒這麼生氣過,覺得心臟忿忿的跳動,幾乎快要跳出喉嚨。
頑劣的小子聞言終於頓步,只是回過頭來所作的冷哼挑釁令人更氣結,“老師了不起?”
“你想再被迫轉學嗎?戴邵恩?”話一出口,連秦甄自己都大吃一驚。
她竟然對學生使用她向來最不屑的威脅手段!這個小鬼竟如此輕易的把她的怒氣給逼到極限。
只可惜,趙子透一樣無視她的怒氣,輕蔑的冷嗤一聲,掉頭就走。
“戴、邵、恩!”
見他頭也不回,秦甄不禁深吸口氣,“如果你不跟我合作,我就必須找你大哥做訪談了。”
“請便。”
請便?難道他什麼都不在乎,就只要她對他坦誠相待而已?這是什麼邏輯啊?!
“等等,”秦甄絞緊了雙手,不知為什麼自己這麼亟欲將他留下,只是無可控制的聲音就這樣脫口而出,“我告訴你。”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可是走到後山路口的高大身影已停步,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等待她的回答。
她知道自己可以睜眼說瞎話,只是那雙冷銳的眼睛讓她覺得她不可以對他說謊,甚至讓她真的想坦誠相待。
天啊!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個十九歲的小鬼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輕易的影響她、牽制她,沒來由得硬是讓她隨著他的遊戲規則走。
秦甄深吸口氣,“我告訴你,我現在唯一的希望……”迎視他炯炯的目光,她真的脫口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我唯一的希望是,找回那段失去的記憶。”
廣大的墓園忽然靜寂得只剩唧唧的蟬鳴。
好半晌,當她從失神中回覆過來,卻發現戴邵恩的神情比她更復雜。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是不是?我已經努力三年了,即使一無所獲。”
她苦澀的笑了笑,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坦白,三年來,她明明從未對任何人訴說過內心隱藏的情緒的。
“為什麼?”
她抬起頭,不知戴邵恩何時走近自己。
“為什麼?”她繼續苦笑,“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記憶中明明已經沒有那個人的存在了,可是我的日記本里,周圍的一切,卻都告訴我生命裡有一段被遺忘的記憶,而其中有一個我深深愛過的男人。”
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撫摸著碑上的名字,喃喃自語著,“我應該很愛很愛這個男人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忘了他……”
“為什麼非要想起過去的事情不可?”
“什麼?”秦甄茫然的抬頭。
“遺忘或許是件好事。”趙子透將企圖擁抱她的強烈衝動握在拳中,啞聲道:“記憶中的事物有可能是很醜陋的,為什麼不永久儲存你日記中那些完美的片段就好?為什麼一定要想起過去的事情?”
沒想到一個問題學生會說出這些道理,秦甄怔怔地笑了出來。
“你說得沒錯。我的朋友和家人也都是這麼告訴我的,可是,你們無法瞭解。”
“無法瞭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