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的人都愣住了。明仔和他的外婆糊里糊塗地望著怒火中燒的謝語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凌希回過頭,眼裡閃過一絲驚奇,“你好,謝小姐。”他微笑著說。
謝語恬第一次真正看見他沒有戴墨鏡的面孔。第一次看見他的臉是在五年前的法庭上,但是,那次他們離得太遠了,謝語恬100度近視的眼睛使得她看不太真切他的臉。但是,今天,她徹底看清楚了。凌希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出乎意料地,他的眼睛很清澈,沒有江湖中人的狡猾詭異,也沒有黑社會老大的霸氣。他的臉孔很乾淨。如果說,戴著墨鏡的他有一種冷酷的乾淨感覺的話,摘下墨鏡的他有一種溫柔的乾淨感。
謝語恬眨眨眼睛,她無法相信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居然會有這樣一雙眼睛。她搶上前去,擋在明仔和他外婆的身前,義正詞嚴地說:“凌希,你答應過我,只要我玩你所謂的遊戲,你就不動我的家人朋友。可是,我想不到,你除了沒有良心之外,還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凌希啞然。他迷惘地看著謝語恬的臉,彷彿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一旁的明仔傻乎乎地插嘴:“恬恬姐,凌二哥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他更不是小人!”
謝語恬氣急敗壞地大喊:“凌希,你到底對這家人做了什麼?!我警告你,不許動他們!他們和我們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凌希突然笑了,清俊的臉上居然有了一絲陽光,
“原來你就是這四年來一直資助他們的恬恬姐。”
謝語恬大怒,“是又怎麼樣?如果你是男人的話,還不快滾!”
凌希愣了一秒鐘,接著他捧腹大笑,“好好好,反正現在和你這母老虎說不清楚。我這男人只好先‘滾’了。”他刻意強調那個“滾”字。
明仔急了,想要說什麼,但是凌希擺了擺手,禮貌地向他的外婆道了聲再見,轉身離去了。
謝語恬鬆了口氣。她迭聲地責備的問明仔為什麼輕易就讓陌生人進屋了,還談得那麼投機。“總之,以後,你得謹慎一點!你快18歲了,該像個大人了。”謝語恬最後語重心長地總結著。
明仔的外婆吃驚地說:“恬丫頭,那個人不是陌生人啊。”
“婆婆,你怎麼才認識他幾分鐘,就隨便和他熟了?那人是個危險分子啊!”謝語恬為老婆婆的不開竅而著急,更氣凌希從老人家身上下手。
“恬恬姐,凌二哥從我十歲那年就資助我們家了。不過,五年前,他被一個黑心檢控官冤枉,入了獄,所以,四年前,我才迫於生計,找了那個工作……”
啊?冤枉?黑心檢控官?入獄?謝語恬為之氣結。她半天摸不清狀況。這麼說,凌希認識明仔還在她前面啦?
費了好一會功夫,她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七年多前,10歲的明仔就想入黑社會了。天真的他以為只要跟了老大,就會有人幫他照顧外婆了。那時候,他跟的所謂“老大”恰恰是黑虎幫的一個小地痞。一個偶然的機會,凌希看到了他。他不忍心一個10歲的孩子傻乎乎地跟著大人喊打喊殺,把他“趕” 出了黑虎幫。然後,他了解了明仔家裡的困難,就一直資助他們,直到入獄。
謝語恬昏頭昏腦地走出明仔家那棟破舊的公寓。腦海裡一直迴響著明仔的話:“凌二哥雖然在名義上是黑虎幫的二爺,但是,他從來不管幫裡的事務的。他只是一個掛名的黑社會。他的名字在真正的黑社會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既然是這樣,五年前,他有沒有可能什麼事都沒做過,只是單純地替他大哥頂罪呢?在一剎那,謝語恬置疑了自己的判斷。但是,馬上,她就對自己說:“如果他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好人,就不會明目張膽地來恐嚇我了。” 總而言之,以後她的路,很難走,凌希的“遊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