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媽媽。我是說回香港!”謝語恬倏地轉過身,面對著自己的母親,冷靜地說道。
凌希喝了一口啤酒。他搖了搖啤酒罐,已經空了。百無聊賴之下,他把罐子捏扁了,投籃似的扔進了垃圾桶。他知道,謝語恬已經回來了。事實上,她一步入澳大利亞的機場,就有人向他報告了訊息。
星期天的早上分外安靜。凌希走到涼臺,湊到了望遠鏡前。現在,他觀察謝語恬的興趣已經不那麼濃了。從澳大利亞回來,謝語恬果斷地給自己涼臺前的落地玻璃門裝上了米白色的百葉窗簾,多數時間裡,凌希都很難見到她的臉。
可是,今天,出乎意料的,他在望遠鏡裡看見了她。謝語恬披著晨衣,耳朵上掛著耳塞,坐在涼臺的搖椅上聽著音樂假寐,身旁的茶几上擱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飲品。凌希饒有趣味地仔細觀察著她。
謝語恬的肌膚很晶瑩,幾乎沒有一點瑕疵。閉著眼睛的她絲毫沒有平時的嚴肅表情,一絲亂髮飄到了臉上,顯得分外俏皮。此時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單純,可愛。讓人有一種擁她入懷的衝動。凌希詫異地發現自己的想法,他無奈地笑了笑,走進廚房裡又拿了一罐啤酒。
當他提著啤酒罐再次走到望遠鏡前的時候,鏡頭裡的謝語恬動了動,睜開了眼睛。他赫然發現,謝語恬的眼睫毛很長,簡直就像一個洋娃娃。但是,最迷人的還是她的雙眸:烏黑,發亮,深邃。在她的眼裡,有著大多數女人所沒有的聰穎、堅強。正是這與眾不同的氣質使得並不算特別漂亮的她吸引了許多人豔羨的目光。凌希靜靜地看著鏡頭裡的她,看著她輕輕抿了一口熱飲料,拿起了報紙。他不由自主地猜測起杯子裡的熱飲到底是咖啡、奶茶還是熱牛奶,他發現自己很難把目光從謝語恬身上移開。“好像五年前我就是這德性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鏡頭裡,謝語恬秋水般的眼睛向他掃了過來,沒由來地,他的心跳快了一點。她應該發現他正在窺視她了,凌希想著謝語恬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平靜地起身回房,還是勃然大怒呢?
謝語恬沒有起身,她依然舒適地倚在搖椅裡。但是,她舉起了手臂,曲起無名指和尾指,向凌希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凌希的望遠鏡裡,她雙眼寫滿了挑戰的意味。
“遊戲越來越有趣了。”凌希挑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了。
謝語恬忙裡偷閒,抽出半天時間,來到了一棟破舊的老房子樓下。明仔就住在這裡的六樓,她已經堅持了四年,每兩週至少來這裡看他一家一次了。其實明仔一家只有兩口人:明仔和他年邁的外婆。自幼父母雙亡的明仔和身體不好的外婆相依為命,他外婆一直疾病纏身,家裡一貧如洗,為了給外婆治病,13歲那年,明仔不得已輟學,走上了販賣毒品的道路。沒多久,明仔被毒販拉出來頂罪,謝語恬看著年幼的他,側隱之心頓起,苦口婆心地勸他做了控方證人,之後,還不時接濟他們婆孫倆,並支付了明仔讀書的大部分費用。這樣不知不覺,明仔已經17歲了。
爬上了六樓,謝語恬停在了明仔家門口。門虛掩著,一陣笑聲傳來,她可以分辨出其中有明仔清脆的嗓音和他外婆沙啞的嗓音。另外,還有一把男人的低沉聲音。這個家已經很久沒有成年男人的聲音裡,謝語恬有些奇怪,她總覺得這把好聽的聲音有點熟悉,好像自己在哪裡聽過似的,但是到底在哪裡,她又記不起來了。她的好奇心頓起,沒有拍門,而是側著身子從門縫裡望了進去——
她看見了一個高大男人的背影。男人的肩膀寬寬的,不算很強壯,但是蠻結實的;頭髮很短,身上的衣服很簡潔,讓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但是,謝語恬並不感到很舒服,她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感只曾經在一個人身上向她散發出來——那就是黑虎幫的二爺凌希。謝語恬陡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