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事情便簡單了,爬上城頭只是時間問題,這些小縣城中單薄的兵力根本無法阻擋,一旦有一處突破,便大功告成。
然而,這一次事情變得有些大條,負責在西門進攻的劉七,明明在黎明的晨霧中只看到城頭守軍寥寥的身影,在命令炮灰們衝鋒之後,突然間發現城牆上多了密密麻麻的守軍身影,緊接著,飛蝗般的箭雨便一窩窩的澆了下來,炮灰們一倒就是一大片人。
“怎麼回事?新安縣城怎麼有這麼多人?”劉七張著嘴巴問著身邊幾名臨時提拔的起義軍將領。
“不知道啊,按理說不能夠啊。”義軍將領們穿著不合身的盔甲,頭搖的像撥浪鼓。
“速去趙大將軍那邊瞧瞧去,城裡的守軍難道集中在西門城牆?這可讓趙瘋子撿了便宜了。”劉七叫道。
一名義軍將領飛騎來到城北,還沒找到趙鐩的身影,便先看到炮灰們倉皇抱頭往回逃竄的身影,隨後他又看到在淡青色天幕中掩映下的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守城官兵。
趙鐩心急如焚的來到劉七的西門處,兩人眼神中透著驚恐,難不成官兵已經將南下之路堵塞了?這下子可無處可走了,悔不該在容城縣耽擱了兩日,要是直接從大王鎮往南奔襲便好了。
劉七還算鎮定,問趙鐩道:“你那邊城頭估計有多少人守城?”
“當有上千人。”
“我這邊估計也有上千人,也就是說其實城裡也不過兩千守軍。”
“兩千麼?焉知城中還有多少,兄弟啊,咱們踢到硬骨頭了,這是官兵主力啊。”
劉七咬著嘴唇不語,看著炮灰們人仰馬翻的被城頭的官兵放倒,雲梯和繩索只有數十架架上城頭,根本就不足以攻城,心頭有些洩氣,正打算和趙鐩商議退兵繞行,忽然間晨曦朝陽照耀的城頭亮光閃閃,劉七眯眼看去,忽然叫道:“不對,瘋子,你瞧城頭上的那些士兵是什麼兵?”
趙鐩眯眼看去,只見城頭上的大部分士兵著紅穿黃,甲冑華麗之極,根本就不是衛所官兵的盔甲;旁邊夾雜著的倒有兩三百個穿著灰老鼠一般藤甲的縣域差兵,其餘人則是赤手空拳拿著石頭往下砸的老百姓。
“那是錦衣衛的盔甲,他孃的,錦衣衛幫著守城?這破縣城哪來的這麼多錦衣衛?”
劉七齜牙笑道:“瘋子,還用問麼?定是保定府派來的人,瞧見沒,老百姓都調上城牆了,可見城裡沒有更多的兵馬了,撐死了也就城頭這點人,咱們要發財了。”
趙鐩愕然道:“發什麼財?都快被人打成狗了,這會子傷亡起碼超過五百,七爺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吧。”
劉七鄙夷道:“你懂個錘子。錦衣衛這幫狗東西的武器最好,聽說他們人手一柄繡春刀,那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你想啊,咱們攻下這裡之後,剝了他們的盔甲,配著他們的繡春刀,騎著他們的馬兒,這該有多威風,我打小就想當錦衣衛緹騎,可惜就是沒機會,這回可遂願了。”
趙鐩舔著嘴唇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心動了,你說的沒錯,他們就這麼點人,我們可是有六千人呢,耗也耗死了他們,就是傷亡太大。”
劉七啐道:“傷亡?再攻下幾個縣城拉壯丁不就又回來了麼?你回你的北面,咱們這回一窩蜂的上,無論如何都要攻上城頭去。”
趙鐩答應一聲策馬趕回北城牆外,在悍匪組成的督軍隊的緊逼下,被打退一次的義軍再次發起進攻;一名義軍將領帶著人驅趕著炮灰們往前衝,兩名壯丁被剛才城上射下來的箭雨嚇破了膽,死活攤在地上不動,被那義軍將領毫不猶豫的揮刀砍死在當場,一旦開了頭,奔跑稍慢的也會挨刀,胡亂奔走的也會挨刀,所有人都被逼得有進無退。
往前衝或有活路,不衝的話會立刻死在當場,兩害相權取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