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我父母真的是死於邪魂師之手嗎?”
當死寂與嗡鳴緩緩流入房間,將玄子淹沒到已經無法再忍受窒息,鼓起氣勢拿出雞腿想打破死寂時,言少哲終於開口了。
一天一夜以來的首次開口,聲音沙啞卻又平靜。
沒有怒吼出【都在騙我】之類下意識不願意相信的宣言,也沒有坦然接受之後【你以後怎麼看我】的詢問,反倒是問了一件不相關的事。
沒有苦笑,沒有歇斯底里。
玄子瞳孔中倒映出一張平靜到死寂的面孔。
他抬起了手,卻又停在了茶几中線的半空中;張了張嘴,但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心裡模擬無數遍的寬慰之語,準備了許久的大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一如往常,都在這詭異的一問之下,成了界不到的彼岸。
他們之間彷彿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仔細想想,已經過了近百年的時間,他們的相貌在我腦海裡都已經模糊了。”言少哲明顯也並不在乎玄子是否回答,“他們真的是死於邪魂師之手嗎?”
玄子只能將懸於半空的手縮了回來,愣愣的看著掌心以及指尖上已經發黑的油垢。
一位超級鬥羅,可以不在乎形象也不在乎個人衛生,但總不至於在吃食上噁心自己,平日裡他很注意手部清潔。
可現在他沒在乎,他也坐了一天一夜。
他回到不了言少哲的問題。
他並非穆恩的弟子,乃是師侄,與言少哲也算是師兄弟,兩人合作了近百年的時光,但他同樣也記不住自己父母的相貌了,就更別說言少哲的父母了;
他在史萊克一般是負責不怎麼好見光的事兒,這些事有的不需要藉口,可以靠史萊克以及超級鬥羅的威勢直接壓下去,而有的需要一個說法了。
說法一般會冠以邪魂師的名義。
無他,太好用了,邪魂師也不會站出來反駁什麼。
喪生與邪魂師之手、邪魂師的陰謀、不小心巧遇了邪魂師……
誰能肯定在他接手史萊克的陰暗面之前,邪魂師就不是藉口呢?
油垢真的很黑。
所以他真的回答不了。
“隱約記得,我在武魂覺醒前似乎問過自己的父母,家裡是什麼武魂?我又可能是什麼武魂?我也曾經好奇過自己強大的武魂以及魂師天賦到底起源於哪一代人,言姓是否有個強大的先祖?”
言少哲手上燃起了火光,與他武魂明鳳一模一樣的鳳凰之炎。
“我甚至懷疑我身體裡是否也流淌著馬家的血,所以我將父母因武魂缺陷再無法寸進的小桃作為弟子,將其完全當成女兒看待,並一直試圖解決她的武魂缺陷。”
一切古老與強大皆有源頭,這片大地上從來不會有沒有緣由的強大,任何一位強者的血脈往源頭追溯,都可能是一位曾經名傳大陸的強者,或者是早已傳承數千年的古老家族。
真正的第一代魂師在這個年代太少太少,機率也太小太小——像狼寶兒那般的第一代魂師,本身就屬於低機率事件。
商人之女在魂師們之中處於鄙視鏈底端,可在其他群體之中呢?請動一位城主幫忙覺醒武魂,又幫忙獵魂,僅僅是錢就能解決的事嗎?
誰又能肯定在付出一生積攢之後,就一定能換到想要的結果呢?
能在這以苦難為食的大地上付出安穩優渥的生活,去相信女兒一定有光明的未來,又有幾個父母能做到這般豪賭呢?
霍家兄妹?聖靈教從來是以手段詭異為名,天知道怎麼回事。
“很丟臉很難以言說的想法,但同樣是鳳凰,怎麼能不讓我多想。”言少哲臉上依舊是一片死寂。
他曾經也可能屬於低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