仞雪,千劫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千道流在神考時便獻祭了,不應該還有痕跡留下——當然,他的猜測不一定準確,畢竟記憶中也沒說頭上那座勇士們的城市,搞不好天使家族最後還進來了其他人。
“傳說總有失真的地方,更何況是萬年的傳說,而且古云不也說過,他們古家只是在武魂殿失敗後,收到一部分傳信麼?”伊萊克斯對此倒是沒太多的意外,“不管是誰,先上去看看好。”
千劫點點頭,都已經到這兒了,總不能退回去。
於是大殿中響起了萬年以來的第一次腳步聲,神像散發著的溫暖光芒充斥於大殿之中,在每一寸古老的地磚與每一根滄桑的立柱上都投下了金色的光輝。
復行百米有餘,千劫來到了神像前,身穿淡金色華美長裙,金髮垂至地面,容貌明豔氣質雍容背生雪白六翼的女性跪立在神像之前,雙手交疊在胸前作祈禱的姿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彷彿一個最虔誠的信徒一般。
“好吧,我大概確定這是誰了。”千劫無奈的攤了攤手,那額頭上的六翼圖案已經彰顯了其身份。
但這也不是一個活人,她是一具白骨——那雍容華貴的形象,只不過是覆蓋於其上的半透明光影罷了。
她與頭頂廢墟中的人們並無不同,除了那破碎的羽翼,纏繞在白骨上的藍金色藤蔓以及根植於脊椎處的不規則植物團,“我也終於搞明白了所謂藍銀草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如果寫出一篇論文,今年明德堂的日月齊輝獎大概非我莫屬了。”
“怎麼了?”從進入倒懸聖殿之後便一直一言不發的冰帝茫然的發出了疑問,“藍銀草有什麼問題嗎?”
“藍銀草當然沒問題,但你作為兇獸,見過藍銀草的魂獸嗎?哪怕是十年的?”千劫語氣中帶著由衷的嘲弄。
冰帝像是被問住了,片刻之後才回應道:“確實沒見過,極北之地那環境,也不可能長藍銀草不是,你可以問問銀龍王。”
千劫看向了身側,他相信,那個銀髮身影肯定還在。
“別看我啊,我一直以來都是縮在生命之湖下面的,我也沒見過,等出去了你可以問問帝天。”銀髮的半透明虛影適時的冒了出來,紫色眸子看向神像時寫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也許不用問了,問不出來的。”千劫深吸了口氣,大踏步的走向了那可能被不知名手段害了一生的女性身前,“一個號稱最擅長生命領域的十萬年魂獸,甚至可能是兇獸,你一個重傷到恨不得帶點生命能量就要薅的魂獸共主,竟然不知道?還放她化形了?”
“是啊,我真不知道。”古月怔怔的看著千劫扯出藍金色的植物團,“因為在七神飛昇之前,真沒魂獸知道還有藍銀草這一種族的魂獸,哪怕號稱植物系魂獸之祖的萬妖王。”
“槲寄生嘛,你們當然不知道。”千劫轉過頭,一腳踏在了其上,“或者說,寄生於槲寄生的寄生物。”
“槲寄生?”
“光明之神巴德爾乃萬物的寵兒,他熱愛萬物,萬物也鍾愛於他,但他在某一天做了一個關於死亡的夢,於是萬物向他發誓:永遠不會傷害巴德爾。”千劫低垂著視線,地面上的植物已經被光焰所燃燒,成為了這無垢大殿中唯一的灰燼。
但那藍金色卻依舊在閃爍著光輝,它們化作了一條長線,像是一條令人恐懼的寄生蟲一般,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的朝著遺骨的方向爬去。
砰!
但失去了槲寄生這一物件,它再無傷害於光的能力,瞬間撞上了光幕,進無可進。
下一刻,它又轉身以千劫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奔向了千劫自身於古月的虛影——但依舊沒什麼卵用,千劫周遭同樣浮現出了隱約的金色半透明帷幕,來源於神像。
古月虛影身側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