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份,應當是霍雨霖帶來的。
王冬也沒客氣,直接坐了起來開始恰飯,打了一場比賽,拆了個雕像,真的挺餓的。
吃完飯,千劫忽然站起了身,看著是要離開的樣子。
“後面那些人的行動,你都猜到了?”王冬忽然問道。
她指的是突然暴動的人群。
千劫有些詫異的看著王冬,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想必也是明白對與錯了吧?”王冬笑著問道。
“對,你的行動告訴了他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給了他們勇氣,所以你是英雄。”千劫轉身,不再去看王冬的臉。
他真的準備離開宿舍了。
“真的?我要聽真話,你也不允許繼續說謎語。”王冬意識到了什麼,就那麼愣愣的看著他。
“有真的,有假的。”
人,是從眾的,人心誰都猜不到。
當有人高高舉起旗幟時,聚集在旗下的不一定都是同伴,還有投機者與日子人。
理想,始終是絕世的珍寶。
王冬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在照進宿舍的陽光下,她似乎又要哭了。
霍雨霖適時的遞上了紙巾。
王冬沒接,她眼圈紅紅的,可也沒真正落下淚來。
她只是惡狠狠的看著千劫:“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
千劫沒說什麼,開啟了宿舍門,霍雨霖緊隨其後。
“對了,我其實不叫霍雨浩,這是假名,我叫千劫。”
他忽然回過頭,嘴角噙著笑,靜靜地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
……
天邊一片紅暈,夕陽斜掛天際,將晚霞映的鮮豔至極,眼光灑滿校園,樹林中有鳥鳴蟲唱。
史萊克大門處卻依舊傳來陣陣的議論聲,但都好像在盡力壓低聲音,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已經躺在地上的雕像沒了立起來時的風度翩翩,甚至很難判定它還是個人形,被人流揉作一團,彷彿一頭豬,上面還佈滿了腳印以及白色的痰痕。
其他的雕像也被波及,或多或少帶上了一絲損傷。
其他的雕像有人在負責修繕,卻對那個躺在地上的,和豬一樣的雕像置若罔聞。
沒人管它。
彷彿那才是它本該有的結局,本該有的待遇。
空中有老人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腰近乎彎成九十度,臉上滿是皺紋與老人斑。
他目睹了一切的發生,發了頓火,並把始作俑者打了一頓。
可他什麼都沒做,沒讓人阻止,也沒讓人去修繕,沒去重新樹立起那個雕像。
哪怕這只是他揮揮手的事,哪怕那是他血脈上的先祖。
因為他姓穆,他不姓玉。
他也不想姓玉,甚至他的玄孫也不允許姓玉,因為丟人。
哪怕這只是掩耳盜鈴。
他彎著的腰終於挺直了那麼一絲很小的幅度,很小很小,小到幾乎發現不了。
老人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露出了謙卑的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因為他怕止不住露出眼中的嘲諷。
他轉向了夕陽。
睜眼,便是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