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眼神一掃戰場人數,雖然戰場龐大,她離得遠,但也估算得出,堯國新帝一定已經將城內的所有兵力都投入了這一戰,他背水一戰孤注一擲,不敢不把所有的賭注壓上去,所以此刻,城內必然空虛。
看見那人匆匆往城下而去的身影,一邊走一邊似乎在倉皇地和身邊人說著什麼,君珂心中一動,想起步妍告訴她的堯國承繼的遺詔和密室。
如果跟著這位堯國新帝,是不是能拿到遺詔?
君珂知道納蘭述的心思,雖然此來掌握軍力,對堯國皇位勢在必得,但能夠獲得承認和平繼位,才是上策。納蘭述並不在乎背上謀朝篡位的名聲,但卻希望能夠維護住母親在堯國朝野上下的尊崇形象,一旦強勢奪位,必然要有酸儒文人,譏刺鎮國公主以鎮國為名而為子奪國,這是他所不願意看見的。
既然有空白遺詔,當然應該大筆一揮,填上納蘭述的名字。這樣堯國朝野順利過渡也就有了現實基礎,納蘭述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君珂想到就做,匆匆把旗子往納蘭述手裡一塞,招呼一聲么雞就跑,納蘭述連聲喝問,她頭也不回,“拉肚子!”
納蘭述:“……”
半晌無奈令那隊輕功最好的堯羽衛跟上,自己接陣指揮,一邊暗罵對這丫頭的教育還不夠——一軍統帥,怎麼可以臨陣脫逃?
君珂並沒有第一時間奔往堯國都城,納蘭述緊緊盯著她,也沒可能在他眼皮底下當面跑進去,她到了戰陣後方,找到步妍,問她:“你對堯國皇宮熟悉嗎?”
“我七歲入宮,閉著眼睛也能認得皇宮的各處宮室。”步妍微笑。
“那你一定不熟悉京城的道路咯?”
“恰恰相反,”步妍神色溫柔,“我七歲之前,是在勝堯城長大的,我母親早喪,爹爹是巡城司的一個司長,我從小就跟著他走遍京城。”
“太好了。”君珂一把拖起她,“我們走。”
步妍聽說她要進城,慌忙拒絕,說要報給納蘭述,君珂心想速戰速決,此刻戰事未畢,所有人都抽不出身來,等到大戰結束還有一大堆的打掃戰場清點傷亡接受戰俘善後處置,也許還要追擊逃跑的華昌王,此刻納蘭述絕不能離開大軍,但等到他有空,誰知道那喪失所有希望的新皇帝,已經做出了什麼事來?
君珂想了想,留書給納蘭述,還是交代了自己的行蹤,隨即強逼著步妍換了小兵裝束,自己也換了衣服,簡單地化了妝,溜了出去。
兩人剛走出幾步,看見幾個匆匆而來的長老,手中似乎還捧著什麼東西,君珂躲避不及,只得站住,當先一個長老一眼看見君珂,立即招呼道:“君統領,我等有事找你……”
君珂皺眉,心想你們幾個愛說教的老貨,這一扯東扯西的,我還辦事不?趕緊捧著肚子道:“對不住,肚子不好……”不等對方回答,一溜煙便跑了。
幾個長老愣在原地,面沉如水,臉色鐵青,其中一人手中捧著一個瓷罐,裡面隱約有些鮮紅的泥漿,此時捧瓷罐的手都氣得微微顫抖。
“這女人果然有鬼,竟然託詞逃避……”那捧瓷罐的老者冷哼一聲。
“不能拖延了。”另一老者蕭索地道,“本來還想入城之後再提,但現在正是最緊要最紛亂的時辰,萬事未定,局勢複雜,留這麼一位居心叵測的女子在少主身側,多一刻便多一份危險!”
“既如此……”幾人對視一眼。
“自當死諫少主!”
……
君珂一門心思奔皇城而去,哪裡知道自己的拒絕惹出禍來,她從還在混戰的側面戰場進入,藉著戰場的掩護,潛入了勝堯城門。
因為君珂是先回後方再出來的,之後還曾以拉肚子為名跑到山坳裡轉了一圈,導致奉命保護她的堯羽衛沒能第一時間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