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員一時又將滿含深意的目光轉向俞懷風,不禁想,原來仙風道骨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
上官那顏在臺上又悔又氣,悔的是自己害得師父落得這樣的流言蜚語,氣的是善舞居然趁機詆譭他!
俞懷風卻是鎮定如常,面容不改,對場中的竊竊私語恍如不聞,不對善舞的嘲諷進行辯解,也不為她的言語動搖,卻在方才的鋪墊上更進一步,“殿下何故避而不談這位七官人?據說,這位七官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十三公主——善舞殿下!可是如此?”
善舞臉色劇變,怒容勃發,正欲矢口否認。俞懷風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半口氣都不換,又續道:“是真是假,只需房產地契與簿籍文書核對查實,並不難辦。”
臉色同樣難看的還有寒筠,他氣得發抖,咳嗽愈發劇烈。而公主未來的駙馬靖北大將軍則將陰霾的目光送向了從容不迫的俞懷風,並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大膽俞懷風,敢對本宮如此不敬!”善舞惱羞成怒,揚手指向讓她無比難堪的人,口不擇言,“你為維護上官小姐,不惜詆譭本宮,是何心思?莫非宮裡的傳言都是真的,大司樂與上官小姐師徒二人朝夕相處,情感早已逾越人倫禮教!”
一道雷電擊到心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傳入耳中,上官那顏腦中嗡嗡作響,身形站立不穩。望舒繼續沉著臉色,扶了她一把。
俞懷風面容驟變,身形微微動了一下,喉間如有無形之物哽住,難發一言。
善舞惱怒之極反咬一口的幾句話,讓滿場陷入一片靜寂之中。天空似有雷殛降入朝官賓客之中,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放肆!”寒筠忍無可忍,拍案而起。
善舞哈哈大笑,知道今日不會好過,索性魚死網破,言辭惡毒笑道:“你們師徒若無私情,怎會有如此反應?大司樂又為何不顧自身名譽,也要維護於她?”
場中愈發安靜。上官那顏眼前模糊一片,心如錐刺,這樣惡毒的言語完全超乎她的忍耐。若不是有望舒扶著,她早已暈倒。
臺下,俞懷風一撩衣袍,轉身跪地,面向高臺,立掌起誓,“陛下,臣俞懷風素來行端言謹,無愧天地!與上官小姐在師徒名分上若有半點逾矩、半分不倫之心,就讓臣受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屍骨無存之天譴罪罰!”
一句句如有千斤重,擲於場中,無人不為之動容。
一字字卻有雷霆之勢,彷如天際傳來,貫入上官那顏心中,她心跳都彷彿被一寸寸冰封。聽到這樣一清二白的話語,她不知是怎樣的感覺怎樣的滋味,只有無邊的苦澀蔓延到嘴裡。
形勢所迫,此時此刻唯有這樣一番辯語與誓言能鎮壓這場波濤翻湧的責難,唯有這樣信誓旦旦的一番話能護住她的名聲。
善舞氣焰消得無影無蹤,不復方才的神采。這場風波算是過去了,但上官那顏心中的波濤卻層層疊疊洶湧而來,陷入徹底的深淵,再無人可救。
這場婚禮給她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皇后威嚴地走向面容惶惑的善舞公主,重重給了她一個耳光。
數千的面孔都從她眼中退去,她合上眼,不想再看任何人。
“太子妃暈過去了……”
“不得驚慌,扶著太子妃,將婚儀繼續下去……”
太子大婚,喜宴盛大,歌舞不絕。太子身著紅袍,與來賀賓客謝禮敬酒。宮燈下,霓裳樂舞,觥籌交錯,官員們盡情地享受宮廷盛宴,交情好的互相勸酒對飲,政見相左的也趁機改善氣氛,借酒言歡。喜宴上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不大引人注意的沈宜修卻將目光投向貴賓席位一處氣氛不與場中相融的地方,太子妃的授業恩師神情清冷,滴酒未飲。眾賓以為太子大婚,大司樂必當獻曲,然而不料左等右等,也不見仙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