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的時候,走出來,做她最後的靠山。
她長大了,是時候了,當父親的靠山,當父親的傘。
無論颳風下雨,由她來代父親抵擋,來代她父親承受。
所以不需要猶豫,沒有任何可以猶豫的。
誰都不能替代父親在她心裡面的位置。
哪怕誰對她再好,都不行。
腳步聲,從門外進來,一步步地靠近走近,門咿呀。
睜開的月牙兒眼,望向立在門口的他,裡面盪漾的光,盈盈的,清澈如冬日的溪流見著底下的分明。
一刻,他的心抖,剛從溫世軒那裡得到的一點成功感,似乎已經被她破壞得一乾二淨,冷眉一皺,迫不及待打斷她像是要說的話:“你需要再躺著,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她坐了起來,像是知道他要說的話,在他冷眸發出厲色的同時,道:“你不是說你想告訴我有關你妹妹的事嗎?我想聽聽。”
出人意料,心裡沒有剎那的欣喜,瞬間是質疑,強烈的遲疑,銳利的冷眸在她的臉上想找出一絲一毫的痕跡,然什麼都沒有,不見有。
“你改變主意了?”
微低的頭,沒有聲,但成功地引了他回來說話。
他走過來,坐在她面前,冷眸裡的光旋轉著,放在她身上尖銳的視線像是針尖,道:“她叫囡囡,小名囡囡,因為她出生的時候,我爺爺被人陷害進了監獄,我爸媽決定等,等老人家出獄了,再給她起大名。但是,在老人家未平反出獄之前,她在隨我們一家下鄉的時候,失蹤了。”
“你們總是說她失蹤,她年紀多大走失的?”
“她離開我們的時候不到一歲。當時是因為我貪玩,把她抱到院子裡,我離開一陣的時候,她在那時候不見了。”
“你意思說她是被人偷走了?”
“是!”
強烈的字音從他緊閉的唇間蹦出來。
情緒傳達到她心頭上,是恨,一如她之前直覺到的,恨。
陸司令、陸夫人、陸歡,會不會和他一樣,恨。
他們待某人好,待某人愈好,是不是意味對另一人愈是恨。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在此之前她經歷過太多,比如在母親和老公兩邊,她只能選一樣,選了老公和自己的幸福。今天,再面對這樣的抉擇。
“你問我,你說你妹妹會不會恨你?我覺得她不會,如果她現在已經很幸福的話,沒有必要去追究這些過去。”
拒了。
連說都沒有說出口,被她拒了。
若說出口,恐是一樣百分之百被她拒。
因為他們比不上溫世軒,比不上,遠遠的比不上。
那一剎那,冷眸裡裡面翻覆的光,掀起的巨瀾達千尺高。
她沒有看,什麼都沒有看,即使見到了,一樣是不能比得上心中的父親。
她不信,她不信她父親會是個怎樣的人,因為她從小到大,是父親養大,太清楚父親的為人。
他和父親讓她選擇,她能選誰?
父親。
一個信了二十多年的親人,陪她愛她二十多年親人,與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即使這人對她真像是很好,一比較,誰能更值得她信賴,不需要想。
或許之前有疑問,有猶豫,然現在,全都一清二楚了。
如果兩方不能容,只能擇其一,她只能選父親。
門外,站著的姚子業,當手舉到門板上要敲下去時,遲遲敲不下去,裡面兩個人的話,他聽完了。
裡面的兩個人,各擇一方,不迷茫,不猶豫。
他該怎麼辦?
如果是蔣衍,媳婦是第一,不用想。
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