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回笑道:“你岳父倒疼你。”
孟豫章苦笑:“分明是疼閨女,我倒成吃軟飯的了。”
孟太夫人不愛聽這話,板著臉道:“你也不怕人笑話!”
“已讓兄弟們笑話一回了,誰叫我沒本事來。”孟豫章含淚道:“老祖宗,你叫我被人看輕一世麼?你就準我去國子監讀書吧!”
“我的兒,你要甚先生沒有?非要去國子監。那裡頭偌大一個屋子,就一個火盆。日常還須住在裡頭,你何曾受的起這個苦?她家不過買來的武官,誰看的起?自古錢權交易,他與錢你與勢,誰敢笑話你?你當他把女兒許給你,沒仗著咱們公府的名頭橫行鄉里麼?我活了這麼大歲數,甚麼沒見過。你若不忍,日後好好待他女兒便是。”孟太夫人嘆道,“我的兒,你萬般皆好,就是心軟過了。日後哪能不吃虧?”
一番慈愛,孟豫章更想哭了!承平公世襲罔替,卻不是他的。他是嫡孫,他兒子便只是嫡系。不靠自己掙出來,日後好討米吧。然總不能傷了老太太的心,他喪母之後,日常起居皆由老太太照應,不提這個恩義,便是普通有了年紀的祖母,硬擰著也是不孝。
心裡實在憋得很,家學一片烏煙瘴氣,竟落腳不得。幾個大儒見他好學,也教他,請到府裡來卻萬萬不肯答應。他又被圈在家裡,一月裡能出去四五回到頂,能學甚來?誰家不是寒窗苦讀,他三日打魚兩日曬網,如何考的過別人?
忽又想起岳父的“好意”,心裡先一驚!忙從老太太處辭了出來,叫上興隆到裡屋吩咐:“煩你上覆岳父,雲母片之事,非小婿不識好歹,實則不便。我未成婚,必是親長出面。家父甚為忙碌,恐誤了岳父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興隆心道:我家主人又不是傻的!再信你,也不至於現就將生意交與十多歲的娃娃手裡。“照管”不過說的好聽些,叫你經見一二,日後好補貼家用,不至於姐姐委屈罷了。便笑道:“公子過謙了,實不相瞞,此乃小姐的產業。想叫公子瞧瞧,心裡有個數兒。日後免叫小姐初來京城,被人哄了去。公子得閒四處瞧瞧,或是在親友間替我們說說就是大恩了。”
孟豫章心下一鬆,朝北拱手道:“敢不奉命!”
興隆一笑,姐夫倒是老實。如此,皆大歡喜。
☆、第42章 偶遇
承平公先祖,乃當初伴著□□出生入死之人;他忠心耿耿、唯命是從;實乃□□第一心腹。待□□立得絕世功勳、平定天下後;自不願虧待他;封爵時便與了頭一份兒榮耀。如今公侯在朝上站班還是他家打頭。無奈子孫不肖,鎮日遊手好閒;把那上好的家業敗的只剩下個空架子!
公道來講,家業漸敗;也不好盡怨子孫。諸多兒孫中;也有上進的,也有省儉的,奈何講究多子多福;每分一次家,雖不動祖產,浮財總要丟擲去幾分。莫說子孫荒唐的多,便是不好不壞的,也經不得幾回。又因兒孫自幼生長於公侯府第,錦衣玉食。一時分家拿了錢財,不免大手大腳,不懂划算,幾年就窘迫了。求到本家跟前,一則是本家要個臉面,二則畢竟是同一個祖宗的嫡親兄弟侄兒,不好十分袖手,更不好做小氣樣兒。於是親戚們得了好,今日你來借米明日我來借衣,也不尋思上進,只顧爭寵,本家同族攪成一團亂麻,日子越發艱難了。
說來不單承平公府,四公八侯皆是如此。只宣寧侯因自身立了軍功,掌著實權,還算鬆快,也擱不住人口繁重,門下地皮撈的將要寸草不生了。如今,也就皇后的孃家,新封的壽寧伯有些蒸蒸日上的氣象。孟豫章見此景象,愁的差點少年白頭。
孟豫章乃二房嫡長子,正經的國公嫡孫,年紀甚幼,不說跟父兄一般醉生夢死,也該無憂無慮。然而他母親早年撒手而去,雖有孟太夫人接去養活,無後母欺辱之事,卻到底不如親孃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