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敞開著,她看見安德魯臉色陰沉,又注意到外面的曙光越來越亮,這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塞思繼續在講,在講述細節。“……兩個半月前就開始零星收到一些報告……病例都與以前發現的相似……接著數量增加……特別是最近,報告連綿不斷……那些做母親的都在妊娠期間用了蒙泰尼……迄今為止,全世界病殘初生兒已近三百……顯然還會增加,特別是在美國,因為在美國銷售蒙泰尼還只有七個月……”
越聽越毛骨悚然,西莉亞閉上了眼睛。幾百個初生兒本應是正常的,可今後將沒有思想,沒人扶著連坐立也不會,一輩子都不能正常生活……而且這樣的初生兒還會增加。
她真想放聲痛哭,發洩其氣憤和失望。可對誰哭呢?沒有物件。你哭也罷,氣也罷,都沒有用,為時已晚。
要是她原先多使些勁,可不可以防止這可怕悲劇呢?
可以的!
她本可在辭職後大聲疾呼,公開表明她對蒙泰尼的懷疑,而不是緘口不言。但這能起作用嗎?人家會聽她嗎?大概沒人聽,儘管個別人可能聽。哪怕挽救了一個初生兒,她的勁就沒白使!
五千英里外的塞思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他說,“西莉亞,這裡我們都捫心自問過,有好多個晚上睡不安席,良心不安,我們免不了都要帶點內疚去見上帝。但是你可以問心無愧,你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至於你的警告沒人聽,那不是你的過錯。”
西莉亞在想:接受這種觀點容易,也挺舒服。但是她知道自己至死對這點也始終有所懷疑。
她突然想到一個揪心的新問題。
“塞思,你對我講的幾點是不是讓大家都知道了?有沒有發緊急公告?是否已發出警告,叫孕婦停用蒙泰尼?”
“嗯……沒有完全以那種方式,只零星地有所公佈,可奇怪的是並不多。”
西莉亞這才想起,她和安德魯一路旅遊,並沒有聽到不利於蒙泰尼的訊息,其原因就在這裡。
塞思接著說,“看來新聞界至今還沒人把零星情況湊到一塊來考慮,不過,我們擔心不久他們就會捅出來的。”
“你們擔心……”
她懂了,公司顯然還沒打算將此事公之於眾,這就意味著蒙泰尼還在銷售、還在使用。西莉亞想起安德魯昨天講的情況,他用的是田野評論蒙泰尼的原話:“銷路好得要命。”“有沒有采取措施停售此藥,收回全部存貨?”
她在提這問題時,緊張得一陣哆嗦。
塞思小心翼翼地說,“吉倫特公司通知我們說,他們這個星期就要在法國停售蒙泰尼。我瞭解到英國正準備發表宣告。澳大利亞政府已禁止此藥出售了。”
她提高嗓門喊道,“我問的是美國。”
“我向你保證,西莉亞,法律要求辦的事我們件件照辦。費爾丁·羅思收到的點滴情況都立即轉告華盛頓的食品藥物局,毫無保留。文森特·洛德親自照管這事。眼下我們正等待該局的決定。”
“等待決定!天哪,還等什麼?除了停售蒙泰尼,還能有什麼別的決定嗎?”
塞思爭辯說,“咱們的律師執意向我們建議,在這節骨眼上,最好先由食品藥物局作出裁決。”
西莉亞幾乎要叫了,她剋制住自己,說,“食品藥物局辦事慢慢騰騰,等它運轉起來可能要好幾個星期。”
“我想那是可能的。不過律師們都堅持,如果咱們主動把藥撤回,就等於承認有錯,也就承認負有責任。即使現在,經濟上的後果……”
“孕婦正在用蒙泰尼,還談錢的事?當胎兒……”
西莉亞停住了,意識到爭論沒用,爭不出個結果來。這時她又奇怪起來:
為什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