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又介紹周如傾時,剛剛開口說“這位是……”周小姐三個字尚未出口,周如傾已經輕盈彩蝶般跳到畫樓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和白夫人見過的。上次外祖母的壽宴。夫人,您這耳墜真好看,我家裡也有這種雪蓮玉。比您這個還要出色,整套的首飾,下次您去我家裡看。喜歡便挑幾副帶回去……”
一屋子人都微微變色。
連周太太亦大駭。白夫人瞧著年輕,可是地位尊貴。周如傾的態度分明就是當她是平常人家的年輕少奶奶。
“如傾,別不懂事!”周太太呵斥道。
畫樓眼眸微斂,側眸打量周如傾,神態有些茫然,半晌才故作驚訝道:“是周小姐吧?”然後對張太太和周太太笑道,“上次壽宴賓客眾多,又時隔這麼久。我也不太記得,還是周小姐記性好。”
張太太瞧得分明,唯有苦笑,白夫人說的太含蓄了,周如傾聽不懂的。
周太太則羞愧難當,只得又說了句,如傾到媽這裡來。
周如傾一聽畫樓不記得她,頓時甩了她的胳膊,蹙眉不悅道:“你好討厭!上次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居然說不記得我!”
屋子裡靜謐。有人吸氣。
張太太無可奈何給周太太使眼色。
周太太尚未開口,畫樓便笑道:“人來人往的,總是隻記得幾個人,瞧瞧我。惹惱了周小姐不是?”
眾人忙圓場,說宴會上遇到這種情況太常見了,總是有些人不太認識,頗為尷尬。
周太太便趁機拉了周如傾,兇狠瞪了她一眼。
周如傾委屈極了,那日說了那麼多話,怎麼說不記得就不記得?她長這麼大,頭次受這等冷遇。
小時候,有次去親戚家玩,幾個小女孩子欺負她,她哭著回來告訴母親。母親就跟她說:你比她們都尊貴,下次有人讓你不快,你就板起臉來教訓她。整個俞州,誰有能耐踩到我們母女頭上?
周如傾後來果真那樣。每次有人讓她不快,她就陰著臉教訓人,那些小姐太太們立馬給她賠禮道歉。
她掙脫母親的胳膊,板起臉,緊緊盯著畫樓,高聲道:“誰為了這點小事惱……”
還沒有說完,周太太已經厲聲呵斥:“如傾!”
然後衝畫樓賠笑道:“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我們就先去坐席了……”
說罷,不由分說拉著周如傾出了正屋大廳,往宴會廳去。
一屋子夫人太太們都搖頭嘆氣。
張太太怕畫樓不悅,專門湊過來小聲跟她解釋:“我家大姑爺走得早,大姑奶奶要做生意,就沒空教如傾。孤兒寡母的不容易,這些年外頭的人或看著我們家的面子,或看著大姑奶奶的面子,也都讓著如傾。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您千萬別往心裡去……您只當她還是個毛孩子。”
畫樓便笑道:“周小姐性子直率,我不會往心裡去。”態度很真誠,讓張太太鬆了口氣。
這邊都是太太少奶奶們說話,盧薇兒和白雲靈早被張家小姐們拉去隔壁的偏廳。要是盧薇兒在跟前,只怕又要刺周如傾幾句。
那邊,周太太拉了周如傾去大廳西邊的走廊,低聲罵她:“你怎麼不懂輕重?那位是白夫人,若不是媽拉著你,你還要跟她頂嘴不成?”
“她太過分了!”周如傾氣得紅了臉,“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居然說不記得我!我又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的,還跟她說過話,當時舅媽也在場啊。我不教訓她,她不把當一回事。”
一席話,氣得周太太身子發抖,真想扇她巴掌。
身後便傳來溫和笑聲:“姑媽,如傾,你們怎麼在這裡?”
張君陽淡然走了過來。
“二表哥!”周如傾不顧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