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買菜去了。瓶裡是早上才燒的開水,想喝自己倒。想泡茶,反正茶葉杯子你都知道在哪裡,自己倒。”秦昭冷冷地說道。歐陽東訕訕一笑,就說早飯是吃的豆漿油條,這會不渴,也沒倒水,就坐在那裡,假作聚精會神地翻看著一份不知道哪年哪月出版的舊雜誌。
“我聽同學說,你被禁賽了?”秦昭坐在桌邊,麻利地用小刀削著蘋果,冷不丁地問道。
“……是。”
“你做什麼了,就被禁賽哩?”
歐陽東不知道如何啟齒,她既然知道自己被禁賽,難道會不知道原因?這刁鑽的女孩不會是故意叫自己難堪吧。“因為裁判,……還有廈門隊的隊員……所以我就動手打了他們。”歐陽東嚥著唾沫,艱難地解釋著。他垂著眼簾,不想去看秦昭,估計這回她該趁機好好數落嘲笑自己一番。不過他沒法,不管怎麼說,那次打人的事情,他是做錯了,雖然很多隊友都認為那幫人該打,但是動手打人和比賽場上動作粗野總是兩碼事。
秦昭削著蘋果,半天不做聲,歐陽東眼睛無意識地盯著雜誌上一張照片,等著那即將到來的挖苦,只是暗暗苦笑。
“你眼角那道傷疤就是那時留下的吧,縫針了?……他們也真黑。”
秦昭嘴裡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歐陽東驚詫地抬眼望她一眼,她卻把皮削得乾乾淨淨的蘋果遞過來,“吃蘋果。”在歐陽東錯愕的注視下,她便兩手捧著牽連不斷的果屑進了廚房。直到她轉回來坐下,歐陽東還捏著那蘋果發呆。秦昭不再理會他,又拿起小刀削第二個蘋果。
“你,幾時去學校報到?”歐陽東總算尋到一句話打破沉默,其實從電話裡他已經知道時間,不過不說點話,這房間裡的氣氛也太沉悶了。“九月十一號。”秦昭沒抬頭,“你好象知道時間的吧,我記得我媽告訴過你的。”
秦昭後一句話讓歐陽東無言以對,說自己記得或者不記得那時間,秦昭這伶牙俐齒的女孩都會有一句更讓他下不來臺的話等著他。狹小的房間裡又是一陣沉默,歐陽東又問道,“考上大學,你準備做什麼?”要是說出的話能收回來,他一定願意把這句傻話收回來,在大學裡除了讀書還能做什麼!“我是說,你大學畢業後想做什麼?”真是越急越錯,這話比上一句還沒譜。
“讀書,工作,掙錢養老媽!”
歐陽東困窘得恨不得找張膠布把自己嘴巴黏起來,自己怎麼就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他不再言語,只是胡亂翻看著那本破雜誌。好在殷素娥回來了,歐陽東總算舒口氣,和秦昭在一起大約是他最痛苦的事情,這個小丫頭太難應付,話說多一句就錯,路多走一步也錯,經常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殷素娥和她死去的丈夫都是十來歲時隨整個工廠從沿海內遷過來的,那時的口號是支援大三線,他們一家在本省本城除了三五個本廠本校的熟人,連個親戚也沒有,因此這頓慶賀秦昭考上大學的午飯,實際上就只是她們母女和歐陽東的家宴。吃飯時,殷素娥又提起歐陽東的個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