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鋪雖使人覺得不合算,卻到底穩妥些。”景泰和微微蹙眉,手指在桌面上不住磕打,認認真真地道,“如今咱們手頭攏共就只有那幾個錢,若一氣兒全花出去,便一點餘地都無,那店即便開起來,只怕也日日都覺心慌。倒不如將那鋪子先租上一年,接下來再做打算。”
花小麥一拍巴掌,樂呵呵道:“就是這麼說啊,還是姐夫你想得周全!”順便似笑非笑地睨花二孃一眼。
景泰和憨厚笑笑,琢磨了片刻,又帶了點遲疑地道:“不過……小妹你看這事,要不要同鬱槐哥再商量一下?”
“……跟他商量做什麼?”花小麥嘴角不由自主地一翹,繼而飛快地將笑容盡數斂去,一本正經道,“這買賣是咱家自個兒的,該如何操持,理所應當該自己做主,何必問旁人的意見?只要二姐和姐夫你倆答應,咱們將那腳店賃下來就是。”
“你既心中有譜,我和你二姐沒甚可說,明兒我去尋那鄭家小子,讓他找個合適時間領咱們去看看鋪面方是正理。”景泰和倒也不堅持,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不過是覺得,鬱槐哥走鏢,天南海北都去過,見識比咱們廣些,讓他幫著合計合計,興許能更妥當些。”
花小麥心道那人自打前些日子與她說了那番話之後,至此連個人影都瞧不見,還不知在什麼地方,撇撇嘴,連說了兩句“沒那必要”,與他二人又商議了些細節,天晚了,便自回房中歇下。
……
事情既然商議定下,景泰和便又去尋了那鄭牙儈來,一家三口隨著他,先去村東的腳店看了看情形。
那鋪面修了總有七八年,大抵是因為生意不好,平日裡冷清的緣故,房子竟還儲存得挺不錯,一樓一底,瞧著很是乾淨利索,最難得是四四方方,裡頭窗明几淨格外亮堂,一推開門,四面八方的光線都撲進了大堂之中,人立在屋子中央,只覺渾身都被籠在了太陽光裡。
本就是一間小小的腳店,樓下至多隻能擺五六張桌,算不上寬敞,好在花小麥一早打定主意要從低做起,倒也足夠了。右手邊是個廚房,裡面鍋碗瓢盆雖有些陳舊,但因平常也得給來住宿的客人張羅飯食,灶臺水缸之類倒也齊全,好好拾掇一下便可接著使用,不必再格外重新壘砌,能剩下不少錢鈔。
樓上只有三間客房,床鋪櫃子之類,花小麥一概用不到,便尋思著不如將樓上改作雅間,萬一有人要宴客,也能有個清淨的去處。將店鋪前前後後都看了一個遍之後,她又特意繞到村子東口,站在官道邊上好好張望了一回。
鄭牙儈所言非虛,這官道上往來的行人馬車,委實不算少,且從裝束打扮和馬車上的貨物來看,十成之中倒有六成,應是做買賣的商人。火刀村只不過是個小地方,這些人未必願意在村裡的腳店住下歇息,但從門前經過時停下來吃點東西,卻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鋪面看得滿意,鄭牙儈當天便去找了腳店的東家,磨了半天嘴皮,好歹將租錢又說下來兩吊,最終以十八吊一年的價格成交。不需花小麥操一點心,將一應手續辦得周全,鋪子便正式歸花小麥所用。
自這日始,景家小院裡便忙碌起來。
花二孃肚子裡揣著一個,許多事不能插手張羅,花小麥與景泰和兩個也壓根兒不敢勞動她,便唯有分頭行事。
景泰和照舊將鍋具打造、置辦桌椅等一應事體都包攬了下來,又在村裡覓到幾個靠譜的工匠,令他們將那腳店收整粉刷一遍;花小麥則沉下心琢磨菜色和選單,照顧地裡的菜蔬之餘,還得抽空把潘平安那頭要的醬料做出來,從早到晚就沒個消停時候,一睜開眼就得體力腦力並用,直到夜裡回房睡下,才算是得到片刻安寧。
村東的腳店賃了出去,這訊息很快就傳得滿村皆聞,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