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畜生嘴裡說出的話,好似字字句句都在嘲諷自己,謝朝泠聽得分外不快,面上卻要端著笑:「那便借六弟吉言吧。」
但沒舉杯,身後廖直上前,手裡捏著根銀針,在酒菜上一樣一樣查驗。
謝朝淵冷冷看著他的動作,方才說要用晚膳,謝朝泠的人才被放進來,這位東宮總領太監向來對他不假辭色,今日愈加,一樣一樣查驗得分外細緻,還叫了兩個小太監試吃,再抱了只貓兒來試過,挑出了花都挑不出毛病,這才不情不願退回去。
謝朝淵輕蔑笑道:「太子哥哥如此謹慎,可知有些東西用銀針是試不出來的?」
謝朝泠不以為意,送酒入口。
蠱用一般的銀針自然試不出來,但他這針是那遊方術士給的,能驗蠱蟲的,他總得防著些這小畜生又給他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蠱。
謝朝淵為他夾菜,一桌子菜色俱是謝朝淵特地搜羅來的廚子按謝朝泠喜好做的,他在東宮裡都吃不到的東西。
「太子哥哥覺著我這裡的酒菜與東宮的比如何?」
謝朝泠慢條斯理地進食,隨口答他:「六弟好享受,吃的用的比孤東宮裡的還好些,叫人好生羨慕。」
「是麼?」謝朝淵慢慢道,「可有人偏偏看不上,也是,恪王府到底廟小,哪裡比得上東宮,人人趨之若鶩。」
「六弟既知人性本是如此,又何必多言。」謝朝泠道。
「太子哥哥總是有道理的。」
謝朝淵低聲說完,繼續為他倒酒,謝朝泠沒接腔,酒送過來便喝,並不剋制自己。
戌時末酒菜徹底冷卻時才停下,謝朝泠一手支頤,面有紅暈,像是醉了,看向謝朝淵:「孤該回去了,六弟將人放了吧。」
謝朝淵似笑非笑問他:「這個時辰別說宮門,連城門都關了,出了這莊子方圓十里都無人煙,太子哥哥打算回哪裡?」
謝朝泠不以為意:「這六弟就別管了。」
廖直上前來攙扶人,被謝朝淵搶先一步將謝朝泠扶住。
謝朝泠或許確實醉了,身子下意識傾向謝朝淵這側,貼上他手臂。謝朝淵將人納入懷,示意廖直:「太子醉了,今夜就留宿在本王這裡,廖公公今日辛苦了,帶著外頭的人下去歇了吧,本王叫人給你們安排了住處。」
廖直不肯:「殿下醉了,奴婢們更要留下來伺候殿下。」
謝朝淵眼裡有轉瞬即逝的冷意:「廖公公知道如何伺候喝醉了的太子殿下嗎?」
廖直噎了一瞬。
謝朝泠從前從未醉過酒,他還確實不知道他們這位儲君殿下何故就醉了,明明瞧著也沒喝多少啊?
「奴婢不能走,殿下……」
「廖公公累了,夜裡伺候太子殿下怕不盡心,還是請廖公公下去歇息吧。」謝朝淵沉聲吩咐人。
王讓立刻帶人上來,幾乎是架著廖直要將之拉下去。
「恪王殿下這是何意?你想對殿下做什麼?!」
廖直急了眼,謝朝淵沒理他,低頭問靠在自己懷中的謝朝泠:「太子哥哥夜裡是要我伺候,還是要這閹人?」
謝朝泠眼神不清明,像是糊塗了,腦袋胡亂點了點,答:「你。」
廖直:「……」
攆走礙事之人,謝朝淵彎腰抱起謝朝泠,回去裡屋。
將人扔上床榻,謝朝淵欺身上去,依舊和從前一樣,用綢布捆住了謝朝泠手腕,綁在床頭立柱上。
謝朝泠擰眉,迷迷糊糊間嘟噥:「六弟你做什麼?」
謝朝淵用力掐住他下巴,盯著他那雙最會騙人的眼睛,啞道:「太子哥哥果真醉了嗎?」
謝朝泠眼睫緩緩動了動,對上謝朝淵目光,輕「唔」一聲。
「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