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趙立業慌得想跪下求情,但被鎖鏈鎖得難以移步,只急得汗都下來了。
這樣子真不像個冷酷的殺人犯,倒和他妻子一樣,是個木訥的老實人,但人不可貌相,趙劍秋和柳易生不能憑他長得像好人就判他無罪。
“說吧,為什麼徇私?”趙劍秋把老獄卒當成突破口。
老獄卒在監牢工作三十多年,眼力還是有的,從兩位欽差一開始不許動私刑,又關心牢裡的衛生,他就覺得這和別的官吏不一樣,也許,趙立業的希望就在這兒。
“兩位大人,”老獄卒選擇實話實說,“你們初來解縣,有些事還不清楚,當時王濤的死訊傳出來,整個縣城的百姓比過年還高興,大家連著放了三天的鞭炮慶祝。”
“那是為什麼?”柳易生明知故問。
“因為他該死!”老獄卒說得直接,“王濤自從三年前因其將妹妹獻給太子後,仗著這關係,成了解縣的一霸,欺男霸女,無惡不做,整個解縣十個人中至少有九個盼著他死,小的跟王濤沒直接衝突過,但同村的鄉親、沾邊的親戚中有不少被他禍害的,趙立業為大家除了害,小的要是不善待他,怎麼還有臉見人?”
“所以你不但照顧他,還給他家送了信?”柳易生繼續試探。
“是,因為趙立業說他並沒殺王濤,王濤是自己摔死的。”老獄卒這回看向趙立業,他知道律法最重證據,不敢輕言。
事關自家生死,趙立業也急忙說道:“我…我只是去找王大少理論,不是去殺他的,王大少不理我,我就拉他的衣襟,誰知道他突然摔倒,頭撞到地上,然後就死了。”當時的情況趙立業不知回憶了多少遍,說起來自然流利。
“你拉他衣襟?用力嗎?”趙劍秋仔細問道。
“小人也不清楚,可能用力了吧,當時小人是跪著在求他,可王大少轉身就要走,小人一急就拉住他,用多大力小人也不清楚?”趙立業這回可說不清,匆忙間他真記不住自己用了多大力,“小人是去找他理論的,真沒殺人。”他只能強調這點。
因為下襬的衣襟被人突然扯住,失去平衡摔倒,誰知正好撞到頭,王濤的死因如果是這樣,趙立業只能算過失致人死亡,那罪可輕多了,關鍵這是趙立業的一面之詞。
“你和王濤理論的時候,可有什麼人看見嗎?”有目擊證人就好辦了,憑良心說,趙劍秋不想讓趙立業為王濤這種罪人償命。
“沒有。”趙立業的回答讓人失望,“王大少當時叫下面人去備車,所以沒有看見,等人回來,王大少已經躺在地上了,他們報了官,知縣大人就抓了小人,小人真沒有殺人。”
“那忤作驗屍怎麼說?”柳易生問道,難道頭上的傷口看不出是撞的?
這回答話的是老獄卒:“忤作驗傷是頭撞地而死,地上也有血跡為證,可問題在於知縣大人認為趙立業是故意把王濤推倒在地,按著王濤的頭往地上撞,於是便判了他死罪。”他是公門中人,對趙立業以什麼罪名被判問斬比趙立業本身更清楚。
尹知縣可能是在討好王孺人,畢竟人家哥哥因趙立業而死,要是判輕了,王孺人能同意?可能這麼猜測尹知縣小心眼了些,但這事還真說不清了,現場就兩個人,一個死了,另一個就算是兇手也會撇清自己,言詞不足為證。
一時想不出辦法,趙劍秋和柳易生只能先安慰趙立業幾句,回去想辦法。
……
第二天一大早,趙劍秋和柳易生以考察政務的名義,將包括趙立業的案卷在內的一大堆檔案搬到尹知縣的書房,堂而皇之的待在裡面不出來。
尹知縣哪敢對欽差說個“不”字,老老實實讓出書房,還不時派人端茶遞水,聽候差遣。
趙劍秋他們不是來享受的,但查了一上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