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至極的道路,變得異常輕鬆。
泛滿綠色熒光的暗道,早已不見蹤跡,之前與折疏一同輕易踏過鐵索懸橋,已是十分驚異,然眼前這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路燈火通明,兩側石壁上的圖騰異常清晰,使人不由停步去看。
如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古老的浮雕刻畫漲滿四人的眼簾,從閻浮道進入,刻痕由舊至新。沉夜認出石壁上藤蔓盤繞之下的陰沉殿宇,那正是魔界偃月殿。一人跪在殿中,叩拜一人,其餘三人冷眼旁觀。浮刻栩栩如生,那跪著的人,是黎葉。
由此可見,這條走廊的刻畫記載了魔界的歷史,及其不可抹殺的過往。
四人皆被石壁刻畫所吸引,一路細觀畫上的故事,或悽苦、或激烈、或血腥,是四海八荒每一個族類的必經之路。有傷、有亡,白骨堆砌,方成盛世長安。
走廊將要走盡,三人猛然記起後有追兵,即便身後一片寧寂,仍是不敢怠慢。然而三人看向在前引路的折疏,見他呆立在一幅一丈高的巨型浮刻前,凝目不語。
沉夜走過去,喚了他一聲,不得回應,繼而側目去看那幅畫。與先前看過的那些相較,這幅畫十分簡易,只是一個人的畫像。法袍張揚,面具猙獰,唯獨那雙眼,似曾相見。
折疏默然道:“我好像認識這個人,好像見過他。”
狄烈亦是上前一看,不解道:“戴著面具,你如何認得?”
折疏一臉疑惑,遲疑著搖頭:“他的衣飾、身形、面具……我總覺得,我應該認得他。”扭頭去看走在最後邊的子顏,“師姐,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子顏瞳孔微縮,手心一冷,目光閃爍著偷看沉夜,見他搖首示意。她定了定神,搖頭道:“這裡刻著的都是魔界的人,我不過來了幾天,豈會認得?”
折疏若有所思:“嗯。我得把畫牢牢記下來,等回了天虞山,畫下來給師父看看。師父活了那麼長時間,懂得又多,說不定真能知道他的名字。”
子顏隱去憂色:“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人?”
折疏應道:“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人很熟悉,若不曉得他是誰,心裡就難受。”
狄烈往畫的右上角一瞥:“那不是有名字麼?”
四人一同往上看去……一團鬼畫符。尋常人豈會認得魔族的文字?
折疏默默嘆息:“罷了,我還是回去問師父吧。”轉眼見沉夜的眼珠一動不動,只瞧著上邊的四個鬼畫符,“夜哥,你認得這字?”
沉夜的反應慢了半拍,好在折疏並無懷疑:“怎麼可能?我只是覺得這紋樣好看,想著回到淨度無央殿,就把帷帳改成這種樣式。你覺得如何?”
折疏愣了半晌,覺得他的品位有點下降,淡淡道:“師姐,我們走吧。”
三人繼續跟著折疏往前,這一回,卻是沉夜走在最後。他眉頭深鎖,因為,他認得魔族文字。當年身為釀酒仙官,閒來無事學了不少東西,其中就包括魔文。
子顏有意放慢腳步,湊到他身邊:“阿夜,上面寫的,是不是……折疏?”
出乎意料的是,沉夜否認:“不是。最上邊的兩個字,的確是聖君,但名字不是我們想象的,而是我們知道的。”他確認折疏沒有回頭,低聲道,“是上古魔界聖君青禹。”
子顏不解道:“那折疏看見這畫,為什麼是那種反應?”
沉夜推斷道:“可能他與聖君青禹之間,有什麼關聯。”
兩人走得實在過慢,折疏領狄烈到了出口,見他們還在後邊卿卿我我:“夜哥、師姐,你們有話不能回去說嗎?”
子顏耳根一紅,清了清嗓子:“帶你的吧你!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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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密道走廊,眼前便是蔥鬱宜人的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