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奮喊道:“真是謝謙光!”
聽到不是謝仲初,眾人心頭沒由來地失落了一瞬。隨即意識到自己先前的一腔義憤填膺只不過是謝氏家主演給眾人的拙劣把戲,後知後覺地回過一絲味來,拍拍額頭,有種被人鎖在獸籠中戲耍的羞怒。
尤其是一些在拼鬥中負傷的俠士,臉上紅白交錯,再難自抑,破口罵道:“無恥之尤!虧我還真以為你謝氏滿門忠良!”
“謝謙光敢當著我等的面玩這種假死的把戲,莫非真如宋回涯所說,謝仲初也沒死?”
“諸事皆求,又萬般不肯舍。日月尚有起落,天下好事哪能全他一人?。”清溪老道感慨著說,“想是這些年,謝門主所願皆成,已是不屑於這種俗世的道理了吧。”
老僧長嘆一氣。彷彿看見一座巍峨大廈就此轟然倒塌,唇角苦澀道:“世事如棋,都不過是天道碾軋下的一抔沙,誰定輸贏?”
他與清溪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清溪道長淡然道:“沒有輸贏,也該有個對錯。”
眾人將謝謙光押到堂前來,心緒萬般複雜,一時無法釐清。又因多年情義,實在難以置信,心存僥倖地想問他要一句解釋:“謝謙光,你說!那屍首究竟是不是你父親?”
謝謙光的手臂在掙扎中被人擰斷,無力虛垂,他長髮披散,一身老舊衣衫,跪坐在地上,看著悽楚可憐。
坐不直身,只能仰起頭,淚流滿臉地哭訴道:“我父親真是已經病故,諸位好漢若受那宋賊挑唆心存疑慮,屍首還擺在那處,自去檢視。我父親清白一世,萬想不到自己死後還
要受此凌辱。哈哈哈……”
他說到後頭,慘怛地笑了出來,笑聲尖細淒厲,到後來伏著上身,趴在地上悲慘慟哭。
清溪道長揮揮手,示意將人放開。
謝謙光尤是不動,半晌哭聲漸低,緩過那股勁去,才續道:“我父親死前,料到宋回涯那奸人會回來尋仇,憾於無名涯未能將其誅殺,病重時仍心心念念,囑託我藉此機會,引她入甕,替武林斬除禍害。豈料他人一死,世上風雲善惡便陡然換了一番。”
一老者指著他,怒其不爭道:“那你……你為何要多此一舉?做這見不得人的事?”
“我怕呀!”謝謙光地可憐大聲哭嚎道,“我又不是我父親,我如何能不怕?!我本就無意什麼江湖紛爭,只想安穩度日,可我爹一生清正,樹敵何其之多?我不像諸位豪俠如此勇猛,視死如歸,不想將命懸在那劍尖上,怎這就成了他們攻訐我爹的罪狀?錯是在我,與我父親無關啊!”
眾人聽著他這般聲淚俱下的講述,心下又開始動搖。覺得他所言句句在理,不是沒有可能。
清溪道長從廳內拎了把椅子出來,待謝謙光都說完了,才扶著他起身落座。
“來。”
遊俠們見他這般平和的態度,已是摸不清頭腦。一些仰慕宋回涯的少年擔心他就這麼被謝謙光的幾滴眼淚騙了去,急著說:“清溪道長,你究竟是為誰來的?這謝仲初究竟死沒死,您請給個準話啊!”
清溪道長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慢條斯理地說:“老道聽聞謝門主身隕,便知此事斷不能善了,當即馬不停蹄地從北面趕來。至於各中緣由,老道也不清楚啊。”
“老道此次前來,是為說明一件事情。也是我多年前曾與宋小友許過的一個承諾。”
少俠們搓手頓足,胸腹中有團火急得快燒起來了,聽著老者沉緩的語調,只恨不能掰開他的嘴,催著他快說。
清溪道長說:“多年前,宋回涯來邊地尋我,向我打聽她師父的死因。我同她說,她若是能取下十名敵寇將領的首級,或是在戰場上殺得千人胡賊,我便告知她真相。”
一青年捂著手臂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