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原本白皙無暇的俊顏也已經蒙上了灰塵,面色看起來卻要比從前還要蒼白了許多。嘴角旁尤帶著一絲血痕,預示著這個人之前曾經受了重傷。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去,但看著他這副憔悴的樣子,景繁生便心頭火起。
他之前就有特意觀察過,如果男主身受重傷,那麼整個世界都要跟著抖上幾抖。顏蕭然之前大概受了三次致命傷,那時候什麼天塌地陷的違反自然規律的事情都發生了,景繁生便是由此判斷如果男主死了,那麼這個世界也將不復存在的。
……這樣一個身系不知道多少條性命的人竟然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這叫景繁生如何忍得?!
就算景繁生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他兒子可是還要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絕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景繁生沒好氣地道:“你怎麼敢跟著我跳下來?你不知道那湖水是會死人的嗎!”
“可你也跳了。”雖然變得十分狼狽,但顏蕭然面無表情令人看不出情緒的樣子還是同之前一模一樣的。他一直都在盯著景繁生看,神情專注中透著絲絲委屈和受傷。
“咱倆能一樣麼!”景繁生以手指他,已經被氣到無法順利組織語言:“我一快死的人了死哪兒不是死?!你、你你……”
面對景繁生的怒意顏蕭然卻是混不在乎的樣子。他薄唇輕啟,意味深長地道:“此身雖消,此道未消。”
……嘛意思?
景繁生覺得無論是之前那個脆弱地拉著自己,會因以為他倆死一塊兒了而高興的顏蕭然,還是現在這個恢復了一臉高深莫測的裝逼相的真·男主,都特別令人討厭。
略帶煩躁地揮了揮手,景繁生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也沒剩下幾片布料了。
想想也是,由於是他先落的水,周身又不帶一點防護,所以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件普通黑衣早在沾上洛水的一瞬間便已經消融乾淨,如今他身上也只剩下一件滿是大洞的裡衣。
站起來以後,景繁生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自己胸前的位置。
顏蕭然仍保持著打坐的姿勢盤膝坐在那裡,看見他的動作便忍不住顫了顫睫毛,復又一臉受傷地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地面上,不再抬頭看他。
景繁生抱著胸,有點尷尬地站在原地。
身為一個一到夏天就會光膀子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現代人,如果今日自己面前的是個別的什麼人,他才不怕自己露肉的情形被人看到呢。可是面對一個曾經跟他做過那種事、如今又已經明確表現出不一樣情愫的男人,景繁生覺得,對於這個人自己還是稍微注意一點,不要瞎撩的好。
“……那什麼,你儲物袋還在身上麼?可還有什麼衣物了?”
沉入湖底的過程當中一路都有天罡罩的保護,蕭然君的乾坤芥子袋自然是安然無恙。
景繁生接過那套疊的極其整潔的白衣,雖然對於穿無量劍的衣服尚有些不太情願,但此刻總比什麼都不穿光著的好。
顏蕭然將衣服遞給了他,便又垂下雙睫不再看他。
景繁生也不想太矯情,他麻溜兒痛快地將所有的布料全部撤掉丟在一旁,便開始穿衣服了。
顏蕭然在他剛剛穿好襯褲、披上內衣的時候站了起來,尚且還露著一整片胸膛的景繁生嚇了一跳,他一邊手抖地給裡衣繫帶,一邊問:“你幹嘛?”
昏暗的環境下顏蕭然神色不明,只見他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套衣服,在原地默默地換了起來。
……
等兩個人都重新收拾了妥當,漆黑一片的甬道里便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要說現在這情況其實也挺棘手的。兩個人既然已經開誠佈公了,景繁生之前頂著“十五”的這個身份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