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伯點了點頭,應了聲,但眼神還是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了看,欲轉身走,剛邁出去兩步,卻又折返回來。
神色躊躇又糾結,最終還是語重心長道:「則奕啊,珅伯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但是呢,珅伯還想多句嘴,雖說如今時代不似從前,可最好還是重視些,也明白你們想避人耳目的原因,如今還不是擺上檯面來說的時機,但在某些方面還是克己些才合乎禮節。」
一通說辭,傅則奕的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
每句他都聽清了,但串在一起他是沒聽懂,默了片刻才道:「您——想說什麼?」
珅伯被這句問得卡了一下,嘴巴開合了一陣,像是在忖度用詞,最終神色嚴肅,一本正經地問:「小辭是不是在你房裡?」
?
傅則奕整個人懵了一瞬,眉間的褶皺緩緩鬆開,偏眸瞧了眼對面的小閣。
亮著燈火,卻沒有人影晃動。
須臾,才再次將目光移回來,看著面前珅伯那十分嚴肅的神情,張了張口,一時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片刻後才動了動唇,「不在。」
說完,似是怕珅伯不信,往後退了幾步,「您——進來坐會兒?」
珅伯見狀略顯尷尬地咳了兩聲,老臉微紅,低聲嘀咕了幾句:「不在啊,不在好,不在好。,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著就轉身往樓下走,但路過一扇支開的小窗時,還是暗戳戳往屋內勾了一眼,才順著梯子下了樓。
傅則奕站在門前,目送著珅伯下了樓,而後緩緩揚了揚唇,收回視線時看了眼對面依舊燈火通明的閣樓,轉身進了屋。
遇辭在梳妝檯前坐了許久,看了眼先前放及笄禮的簪盒,又看了看面前擺放著的並蒂簪。
神情看起來糾結又懊惱。
她已經在這坐快兩個小時了。
依舊沒想好要尋個什麼理由去找傅則奕,才不顯得不那麼尷尬和刻意。
要回及笄的簪子?
那會不會讓他以為她不想留這支並蒂簪?
可是,直接說的話,那多尷尬啊!
想到這,她在腦海里想像了一遍那場景,已經提前尷尬了。
看了看一旁的小時鐘,不知不覺時間都已經過十二點了,愣了一下急匆匆站了起來,跑至窗前,推開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攬月樓的燈還沒熄,雨也還在下,珅伯正撐著傘提著燈油壺挨個給園內的宮燈添燈油。
她頓了頓,急忙披了件外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至樓梯旁時,腳步停了一下,從樓間縫隙看了眼還在樓下忙活的珅伯,刻意放輕了步子,悄悄下了樓。
珅伯這會兒剛好拐進閣樓下的小亭子,俯身忙碌。
她便急忙抬手遮在前額,衝進了雨裡,從珅伯身後跑過。
心臟在胸腔裡震動,她都不分清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害怕被珅伯發現,抑或是,她所奔赴的方向。
其實順著迴廊走是不用淋雨的,但那就等於要明晃晃從珅伯面前走過。
不好不好,實在是太不好了。
所以在踏上攬月樓的樓梯時,她還膽戰心驚地回頭看了眼。
珅伯已順著小亭往小閣樓上走,看樣子是要去檢視住月閣迴廊外的宮燈。
匆匆一眼,她就急忙收回視線,繼續躡手躡腳地往樓上爬,踏上回趟時,發現珅伯也已經上了住月閣,正對著這邊,拿著支桿在摘宮燈。
她嚇了一跳,趕緊蹲了下去。
好在攬月樓的護欄不似住月閣是鏤空的,都是實木的面板,底下是封閉的。
微微抬頭,從格擋模板與扶手間的縫隙又往對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