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回去,但她也知道,今晚的裕園一定燈火通明。
這種感覺很奇妙,身在他鄉,卻清晰地知道,在某個地方,有火燭是為自己長明的。
只要想想就覺得很溫暖。
她扭頭看了看車窗外流轉而過的夜色,而後緩緩彎了彎唇。
到學校時剛過九點。
海藝沒有門禁,從公交站臺下來,遇辭慢悠悠往校門口晃。
在快走至校門口時,她倏地頓住了腳步。
海藝的門面很氣派,刻有「海州藝術學院」的六塊石頭排列開,將門前廣場拉得很寬闊。
門牌前有塊用石頭路牙圈起來的花壇,深桃色的鬱金香開滿了花圃,晚風拂過輕輕晃動。
花海前的石墩上,坐著一抹身影。
許是來時匆忙,身上依舊穿著商務正裝,海州早春天寒,他便在正裝外加了件黑色大衣。
左手的指尖夾了煙,薄煙飄渺,額發在風中微微浮動,眉眼隱在溫和的光影裡。
身旁的另一石墩上累放著兩個盒子。
墊在底下的那個粉藍色正方體式的盒子,外圈纏了同色系的絲帶,頂部蝴蝶結上繫了個小袋子。
袋子裡的東西——生日帽,以及一些杯盤刀叉。
是蛋糕。
她愣了愣,腳步生生頓在距離他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煙燃至末尾,傅則奕忽然緩緩抬了眸子,在看見不遠處站立的身影后也是微微一怔。
晚風有些大,她站在一片燈火通明處,長發微微紛揚。
傅則奕頓了片刻,兩手撐在腿上,緩緩揚了唇。
遇辭腳下像是灌了鉛,大腦發懵,許久後才緩緩挪動步子朝他走過去。
見遇辭往這邊來,傅則奕也撐著腿站了起來。
「小叔,你——怎麼來了?」遇辭走至他跟前,仰頭看他。
他提起蛋糕盒上的另一個略小一些的盒子,「東園的枇杷熟了,珅伯給你摘了許多。」
遇辭看了眼他手裡的盒子,張了張嘴,「給我寄來就好了,你——」
「會壞。」
今早珅伯是打算寄的,快遞員說是能送到,但不保證不壞。
這一路顛簸,大機率到這裡就不剩幾個好的了。
於是珅伯想了想還是作罷。
當時傅則奕正打算出門,見珅伯又提著枇杷回來,問:「寄不了嗎?」
珅伯搖了搖頭,「能寄,就是寄過去都得壞了,難不成給丫頭吃壞果子不成?」
傅則奕聞言默了片刻,道了聲:「給我吧。」
今日公司其實有些忙,結束最後一場會議時已是夜幕時分,沈旻本給他訂了明天的航班,他思忖了片刻,還是踏上了今日的行程。
因為——
「今日也恰好是你生辰,我來的應該不算晚。」
晚風輕拂,花香裹在風裡,他低眸看她。
遇辭也定定抬眸看他,一時失言。
而他看向她眼眸像是夜空的繁星,璀璨耀眼。
半晌後,他彎起唇,低聲道:「二十歲生辰快樂。」
第22章 虔誠 遇辭頓了頓,低低應了聲:「謝謝小叔。」而後伸手去接他手裡的盒子。
傅則奕應了聲,將裝著枇杷的盒子遞了過來。
兩人的指尖在交接扣繩時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的手有些涼。
遇辭微微滯了一瞬,瞧了眼他的穿著。
夜風有些大,海州的天氣比蘇陵要冷些,他應該在風裡等了有一會兒。
抿了抿唇,抬眸看他,「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還在風裡等著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