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認識,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明白什麼才是與他相稱的。倘若一把精雕細刻的、鑲嵌著貴重金屬和寶石的、有著光輝歷史的名劍握在我的手中,我會覺得這是件很傻的事情。用我父親經常說的一句話來形容:永遠不要使用比酒還要貴重的瓶子。同樣,作為一個軍人,也永遠不要使用比你的命更值錢的武器。
而我手中的這把劍簡單結實,打造的火候剛剛合適,也打磨得足夠鋒利,沒有多餘的裝飾來彰顯使用者的榮耀,我覺得這才是適合我的。
對面是我的對手,溫斯頓帝國的一名將軍,勇敢的軍人,超卓的武者,卡萊爾。我們站在殿下練習劍術的大廳裡,四周點燃了明亮的燈火。
“我必須承認,這場決鬥對你是不公平的。若是在其他任何時候,我都絕不會做這種事。可是現在,我是為了我的朋友而戰,我必須要你的命,對不起了。”卡萊爾有些慚愧地對我說。為了儘可能地表示公平,他也放棄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挑選了一把制式的長劍。對於一個熟練的劍手來說,這已經極大地限制了他的力量。但在現在這個場合,我覺得這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白天被溫斯頓士兵們劃破的傷口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開始癒合,儘管仍然有些疼痛,但它們並不會阻礙我的行動。唯一讓我擔心的,是在我拽倒驚馬時用力過度受的隱疾。我覺得右側肋骨間時不時傳出一陣酸脹的感覺,即便是平穩的呼吸也會讓我覺得有些不適。而且,我右手的手掌也被韁繩磨掉了好大一塊皮,儘管已經敷了藥、裹上了厚厚的紗布,握劍時我仍然感覺得到疼痛。我不知道憑這具殘破的身軀能夠對手抵擋多久。
我並沒有退縮,只稍微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我不奢望自己能夠戰勝對面那個技藝精湛的將軍,只願自己不要死得太過難看。這是我必敗的一戰,而我卻有不得不戰的理由。與卡萊爾將軍一樣,我也是在為了我的朋友而戰鬥,我只求我的失敗能夠不墮他的威名。
“我來了!”卡萊爾將軍一聲大呵,大踏步向我衝來。他的攻擊很簡單,就是雙手握劍向下直劈。可是在我看來,這一劍的氣勢甚至比驚雷還要凌厲。他的動作既幹練又準確,無論是前衝的步伐還是揮劍的速度,都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滯澀的感覺。他的每一個動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偏偏從心底裡升出一種無可躲避的感覺。
躲不開,這一劍我絕對躲不開。
躲不開就不躲。
我大呵一聲,上前一步,勇敢地迎向他的劍勢。不,這不是勇敢。除了與他硬碰硬地對抗,沒有任何辦法抵擋他著剛烈的一擊。
“當”的一聲脆響,我只覺得有根錐子刺進了我的右掌心。這巨大的疼痛幾乎讓我鬆開了握劍的手。剎那間,我只覺得包裹著手掌的紗布中溼漉漉地一片,而後我的神經就再也找不到手指了,只是我的眼睛和僅存的僵硬觸覺還在告訴我,劍還在手中。
雙劍一擊而過,卡萊爾立刻揮劍向我的眼角橫掃,沒有絲毫的停滯。銳利的劍鋒在我的眼前越來越亮,這一刻,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我咬緊了牙,將左臂橫墊在平板的劍身上,再次迎上卡萊爾的劍鋒。這一次的雙劍相交併沒有發出清亮的聲音,卡萊爾的劍鋒從我的劍身上斜斜地滑開,發出難聽的摩擦聲。我冒險的擋格收到了效果,蜷曲的左臂承受了這一劍的力量,保護住了我受傷的右手。
卡萊爾的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沒有料到我居然會做出這種巧妙的擋格。趁他有些分神的時機,我小踏步欺進他的身前,抬起右膝重重地頂向他的小腹。就在我以為自己這陰險小巧的偷襲即將得手時……
我向右後方重重倒下去。
我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發矇,頸骨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我不太肯定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