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一世人!”被迫受降的第二批好漢見武行者死得如此慘烈,再也忍不住,不知哪個帶頭,一聲喊,各自搶了身邊鄉兵的兵器,殺上山來。
其時張叔夜已受傷回城,原本指定宋江指揮,偏偏這矮黑廝兒先對義妹如此,又對兄弟這般,手段無恥,下手狠辣,一點不念舊情,無論是鄉兵還是追隨他的兄弟,都感到寒心。
相形之下,花和尚、武行者和小五三個的義字當頭,武行者為救小九的捨生忘死,無不令眾人折服,再加上迫降的這批好漢突然反水,眾鄉兵人心浮動,一時大亂。
反水的好漢彷彿找回三十六結義叱吒南北的戰魂,個個就如瘋了一般,端的是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眾鄉兵何嘗見過如此陣仗,勉強抵擋一陣,便作鳥獸散。
到得最後,在*山上對峙的兩群人,恰是當日的三十六結義,經過方才的一場亂戰,只剩下不足二十人,俱是血衣掛彩。
一群以宋江、阮氏兄弟為首,另一群簇擁在花和尚、小五和小九的身邊,雙方人數相當,唯一不相當的,就是心頭那股氣! 。 想看書來
'貳拾' 江湖遠
“阮小二、阮小七,爾等可是要陪矮黑子下黃泉麼?”花和尚的臉上糊滿鮮血,只露出兩隻銅鈴似的大眼,閃著寒光。
“哥哥,俺們回梁山泊吧,這等提頭打殺的日子,俺是厭倦了,還是做個漁民自在快活。”早在兄弟勾心、手足相殘的漩渦中掙扎的阮小七,首先扔掉了手中刀。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在阮小七的表率下,與他一側的好漢紛紛擲下兵器。
“宋大哥,自重!”阮小二終於做出取捨,跪倒叩別。
“阮小二,你也棄某而去?”眾叛親離的宋江,眼露絕望。
阮小二起身不應,既不看帶頭大哥,也不看花和尚等人,自顧領著一班兄弟,飄然離去,自此江湖上少了一夥殺人如麻的強匪,水泊中多了幾個漁歌唱晚的隱士。
“爾等……卻待怎樣?”只剩下孑然一身的宋江,見花和尚等人圍過來,把個血染朴刀橫在身前,一步步後退,從未如此色厲內荏過。
“以血還血、以命償命!”花和尚森然冷笑,以禪杖的鋒利月牙封住宋江前後去路,打定主意要超度這個奸徒。
“花兄,逝者已矣,殺了他,武兄也不能起死回生。”小五想起武行者的慘死,眼圈又是一紅,但對宋江痛恨之餘,又顧念舊情,畢竟入夥以來,這廝照顧韓九兒甚周,對他也不薄。
“這廝心眼太壞,手段忒毒,若留下他,豈不是在人間害人?”花和尚說著就要動手,論武藝,宋江遠不是他對手,況且邊上還有這麼多同仇敵愾的兄弟,收拾這廝就如殺雞一般簡單。
“花佛爺、小五哥,你們大仁大量,且饒不才一條狗命吧。”宋江的額頭全是細汗,忽然拋刀,撲通跪倒,如搗蒜一般地磕頭求饒起來。
眾好漢大感詫異,皆面露鄙夷,這曾經的帶頭大哥,竟是如此貪生怕死、沒有骨氣,枉大夥跟著他許久。
花和尚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見宋江如此,手中的禪杖再也打不下去,只好懊惱道:“矮黑子,你是漢子就站起來與灑家廝殺,只要勝了灑家一招半式,便任你走!”
“花佛爺,佛家慈悲為懷,你就造個七級浮屠吧。”宋江如何敢跟花和尚動手,居然鼻涕眼淚一起流將下來。
“花哥哥,萬不可饒了他!只管動手!”眾人中惟獨韓九兒沒被宋江的眼淚打動,在花和尚身後脆聲催促。
小妮子的這一聲卻嫌遲了,驀地,宋江藉著磕頭之勢,搶入花和尚懷裡,緊接著自他襠下鑽出,剛好撲到小九面前,手臂一繞,將她脖子箍住,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精亮的匕首,抵住她咽喉,已是第三次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