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止了睏意,精神抖擻的甩了甩頭髮,端端正正的坐好,雙手置於膝蓋,煞有介事的道:“帝君,這樣晚了,您老人家有何要事?”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很認真的問他:“如果我跟東華成親了,那,天界會干涉青丘的內政嗎?”
他沒料到我會問得這麼直接,但臉上已經變得嚴肅,他盯了我一會,道:“億萬年來,不同族群的聯姻有,可從未有過帝君之間的聯姻,其間涉及到的利益關係太難牽扯。”
他頓了一頓:“凌若,我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同你分析一下要害,你是女方,倘若真的嫁給東華,一旦他日繼位天君,你就是天后,青丘,他完全有理由收歸自己的手中,那時候,你除了答應,便也只能同他分開,可成了天后,再與他有了孩子,那時候同他分開,你捨得嗎?”
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可還是帶了許多的僥倖:“倘若,他不要青丘呢?就像……”我想到了九州的蛇族同虎族的那一次政治上的聯姻,“搖鈴和淵嘯,他們不也……”
蒼炎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鈴是蛇王的女兒,淵嘯是虎族的王,娶了她,是為了和平。可你不同,是帝君,況且,眼下青丘尋不到合適的繼任者。”
他的話給了我一些希望:“如果尋到了呢?”
他不置可否:“即便尋到了,你去了天界,受了委屈,你不回青丘孃家了?新尋得的帝君,他會為了你跟天界起衝突?”
我被他的話噎住了,君墨沒有成親,膝下必然沒有子嗣,我有些頹然,卻依舊不死心:“倘若,東華答應不插手青丘的內政呢?”
他聽了,揚起嘴角輕聲笑了一下,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對我露出譏諷的笑,“凌若,還記得小時候,你問過我,天上有什麼嗎?”
我搖頭。
他緩聲道:“天上,有的是野心,有的是血腥,有的是白骨!”
我沉默,他盯著我的眼睛,繼續逼視:“龍族善武好鬥,地界但凡有個什麼,涉及到法條之上的,都要請天帝評判,你毀了冥界的罪也是天界判的,你覺得,事情會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嗎?”
他見我有些不知所措,嘆了口氣:“你去參加蟠桃宴的第二天,婚約就傳了過來,那時候,我只道你跟他兜兜轉轉六千年,終於也在一塊了,現在才知道,你把他全忘了,只不過這樣也好,你是帝君,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許多事情不需要我再去教你了,你也該自己能評斷其中的厲害關係了。”
這樣的一番話,這樣重的語氣,蒼炎從來沒有過,我心裡堵的慌,卻又沒法給他說,只能點了頭,尋了個藉口,回我的狐狸洞去了。
天亮的很慢,我沒有點燈,屋裡頭的寶石熠熠生輝,沒心思去想著要不要扣下來。
不如,跟東華商量一下?
上一次他跟我提了成親,被突然冒出來的白傲打斷了,如果那時候真的答應了,現在,我又該怎麼做呢?
凌晨是一天的時間中,最黑暗的時刻。
濃墨一般的渲染,尋不到原有的美景,這一天,月亮也沒有出來。
招來一朵孤雲,前往紫宸殿的路上,心裡滿滿的都是忐忑。
快要到南天門的時候,不想在這樣的深更半夜驚動了天上那群囉嗦的老頭子,捏了個訣,搖身一變成了一隻蚊子,嗡嗡的就飛過去了。
東華的紫宸殿還真有點遠。
我這兩隻小的可憐的翅膀扇得都快斷了,飛了一陣子,總算也離他宮門口不遠了。
他宮前的那顆梧桐樹高的很,我落在樹枝上休息了一下,然後思考為什麼過了南天門不直接變成人走過去……
這樣的夜晚,除了沒有月色,倒挺像我做的那個夢,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自我身邊匆匆而過,我能捕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