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坐在小長椅上休息。施晴將球拍隨手放到身邊,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而後幽幽地說:“尤教練,現在的學生可是很有天分的。況且,我都老了,怎麼能比?”
“會說自己老了的人,從來都不老。像我這樣年紀大的人,才不會說自己老了。”尤悠將礦泉水的瓶蓋旋緊,把水瓶放到一邊,“看你就恍惚得很,跟你老公吵架了?”
施晴聳了聳肩,“才沒有。他只是沒有時間陪我。”
“只是因為這個嗎?更深入一點,你是擔心他有時間陪別人,尤其是別的女人。”看施晴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笑了笑,“寬心點吧孩子。事業有成的男人,哪個不招惹桃花的?就算非他們自願,那些鶯鶯燕燕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你若是每次也動氣,那該會多糟糕。”
低頭想了想,她突然憶起他身上的香水味,腦中
不自覺浮現出他左擁右抱的場景。
尤悠繼續說:“你看,婚姻就像一場網球賽。剛開局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激情。球一下子打到你身上,你還能痛並快樂著,跑場的時候,不小心摔一跤也覺得有趣。偶爾犯犯規也是人之常情,實在不用太在意。到了後面,大家都倦了,再也提不起勁,那就慢慢地打,打到天荒地老又何妨。”
施晴一邊留意著三號場的賽況,一邊聽著尤悠說話。她想了許久,問:“那勝負呢?”
尤悠同是看著那對正在一決高下的情侶,“這果然是小女孩必備的問題。誰勝誰負有什麼值得看重的,難不成你要計算一下,誰在這場感情裡付出得多嗎?若真要算,那也是沒有意義的。付出多的一方不代表吃虧,而付出少乙的一方也不一定是佔了便宜。即使如此,還不如不去在意這些。”
施晴乘計程車抵達天時大廈的時候,腦海裡還是想著尤悠說過的話。下車以後,她忍不住自言自語,“見鬼,我會有這麼大方嗎?”
天時大廈是CBD裡頗為有代表性的一棟建築。當年慕景韜還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在這樣優越的地理位置留了一塊地皮,而後特邀美國著名建築師大衛·布萊恩設計了這棟智慧辦公大廈。她仰視了片刻,才走進了裡頭。
前臺的小姐好奇地看了她半晌,才問她:“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
外頭風大,將施晴的頭髮給吹亂了。她低頭,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看到自己的模樣,不禁抬手理了理頭髮,而後才說:“請問衛生間的哪裡?”
那位小姐的笑容微乎其微地僵了僵,“那邊直走約莫二百米,然後轉左。”
施晴道謝後才離開。在衛生間那塊巨大的鏡子前,她看到了自己。一張不施粉黛的臉,鬢間還殘留著運動過後的汗漬,身上穿著顯然與這種地方格格不入。剛剛在外面,來來往往的白領一族皆是妝容精緻,連頭髮都梳理得一絲不苟,那樣成熟,那樣大方,連笑容都拿捏得極好。施晴雖不卑不亢,甚至出身於大戶人家,但此時也難禁少了幾分底氣,想了想,還是改天再過來好了。
她從走出衛生間,正想拿出手機來召臺計程車。不料手上的水漬未乾,手一滑,手機便摔到了地上。這動靜說大不大,恰好驚動了剛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人。
施晴將手機撿起,一抬頭便看到慕景韜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身邊還站著一個臉容姣好的年輕女子。
只見他向身邊的人交待了句,便向她走來。
“你怎麼來了?”他問。
“她是誰呀?”施晴的視線鎖在那位陌生女子身上。她稍稍地退了一步,正與前臺的小姐說話。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只見前臺小姐在搖頭。然後那女子便轉過頭來,恰好撞上她的目光,從容地對她微笑。那嘴角輕翹,眼波盈盈,看著便是風情萬種。
“她是楊馨,楊氏集團的市場總監。”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