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對同一事物普遍存在的日常共識曰之為常識。
武魂其實和血脈關係不大,這算是一個比較隱晦的常識,畢竟還有武魂變異之說,草雞也能生出鳳凰不是?
真正能讓武魂和上一代完全沒有任何關聯乃至衝突非常人所能為之,說人話就是神才能更改武魂——當然,這個沒有實證,只是猜想。
而這個隱晦的常識以及猜想糅合在一起時,就形成了另一個人所共知常識:武魂並不一定能代表血脈,但血脈一定代表武魂。
“我的幼年生活確實都是在曾經的白虎公爵府渡過,陪伴我諸多時光的母親也確實是白虎公爵府一位普通的侍女。”
許華斌已一臉激動的單膝跪在了主席臺前。
霍雨霖卻緩步朝著主席臺前行,神色之間頗為平靜。
所有人心頭一突,包括戴浩。
‘難怪戴浩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原來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聽這話的意思,她似乎並不想認我這個父親。’……
紛紛雜雜的思緒在廣場中匯聚成實質的目光,投向了那個神色平靜的女孩兒。
“我從記事起確實沒見過自己所謂的父親。但我也可以肯定,我的父親應該不是什麼大人物。”
霍雨霖對這些壓力毫無所覺,一步釘下一個字眼。
“我在公爵府過的並不是什麼少爺小姐的生活,只是一個飽受其他人無視的下人,我甚至不敢和那些在公爵府內隨處可見的僕人以及白虎親衛打招呼,因為我們母女與他們說話都算是對他們的一種冒犯。”
她在主席臺下站定,語氣中聽不出懷念與感傷。
“一個侍女,有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孩子是什麼待遇,想必諸位都清楚。”
她看見了主席臺上那已經淚流滿面流淚,光鮮亮麗的殘廢之人。
真的可能殘了。
在霍雲兒那些關於過往的敘述中,戴浩並不是一個愚蠢之人,他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只是做了男性都會做的事,是一個一直處於被動地位的受害者。
可現如今這個受害者卻枉顧常識,站在舞臺上演出了一場啼笑皆非的喜劇。
看來殘缺的不止下半身,還有耐心以及腦子。
那些傾注而來的視線裡隱隱約約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更多的是詫異,然後又有部分目光流向了站在流光憶庭前一直在笑的少年。
一切強大皆有源頭,而追根溯源,強大皆來源於血脈,來源於古老。
無論是四千年前造成莫大動靜的日月帝國,還是令無數魂師恨之入骨的魂導器,他們本質上也在遵循這一邏輯。
日月皇室與流光憶庭便是這一常識的證明。
偏偏這屆鬥魂大賽上大出風頭的“霍雨x”們,人們找不到相關的印象——本體武魂找不到印象還可以理解,但另一個武魂,哪怕變異也得有個源頭不是。
現在明確了其中一個,那麼其他的呢?
老實說,這委實算不上什麼能在人前言明的出身。
在以血脈為底層邏輯執行的大地上,往往還會附帶另一份自詡為高貴的習俗:身份。
通俗易懂的理解方式:正常出身的重要性對於一個人的未來和成長具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也難怪戴浩要在這時候跳出來了——他並非不清楚所謂的過往在武魂的常識下顯得有多麼扯淡,反而篤定的說了出來。
因為這是一份贈禮,一份關鍵時刻給予這個未來一定會大放異彩,或者說現在已經大放異彩的天才一個說得過去的出身,彌補上對方最後一個行走於世的短板。
甚至故事戴浩都已經編得如此動人,挑不出太多錯來。
一般人也不會拒絕這份關於出身的禮物——白虎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