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聞一臉驚愕,冉雲生則滿是欣賞,而蕭頌依舊是一副淺笑模樣,只是眼睛比平素更亮。
歌藍不動聲色的將幾張紙揣進袖子裡,順而伸手準備扶起冉顏。
蕭頌阻止道,“十七娘身上有傷,不必拘禮。”
冉聞這才收回神思,連忙道,“阿顏受傷了?嚴不嚴重?”
“只是胳膊斷了而已,不是什麼大毛病。”冉顏當真就又坐回胡床上,淡淡答道。
幾人頓時有些無言,胳膊斷了還不算大毛病,那什麼才算大毛病?冉聞和冉雲生都以為冉顏是賭氣之言,只有蕭頌覺得,冉顏是真心認為胳膊斷了不是大事。
“這還不算大毛病!”冉聞真有點著急了,萬一冉顏殘了一條胳膊,崔家不要她了可怎麼辦,立刻揚聲道,“來人,去請全城最好的醫生來!”
“大伯,現在傳聞全城最好的醫生可是阿顏啊!”冉雲生髮誓,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拆臺,只是實話實說。
冉聞臉色略有些掛不住,板著臉道,“她才學了幾天醫術?不過機緣巧合得了神醫的名頭,還是要讓幾十年資歷的老醫生過來瞧瞧才妥當。”
“不如這樣,還是讓劉青松給看一下吧,十七娘的傷原來就是他在診治,他對情況也比較瞭解。”蕭頌道。
既然蕭頌開了口,冉聞也就不好反對,蕭頌雖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氣,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可置疑的,冉聞覺得蕭家的醫生醫術應當不差於御醫,客套了兩句,道,“那就有勞蕭賢侄了。”
冉顏看了蕭頌一眼,方才不過兩句話的功夫便從蕭侍郎變成蕭郎君,這片刻不見,已經又從蕭郎君升級成蕭賢侄了!估計住完兩天,連那個“蕭”字都要去掉了。
“對了,阿顏方才在說的什麼呢?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下下策,那麼什麼才是上上策?”冉雲生還是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
“去準備席座。”冉顏吩咐歌藍,轉而答道,“不過是玩意話,十哥切莫要較真。”
冉聞笑道,“就是,娘子家能有什麼見識,不知哪本書上看來,胡言亂語罷了。”
冉雲生心裡嘆了口氣,像大伯這樣識人不清、眼界又窄的人能坐上家主之位,不過憑的就是一個“嫡”字,若是長此以往,冉氏早晚要沒落到淡出“世家”行列。
蕭頌見冉顏不想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簫上,“方才遠遠聽見簫聲,是你吹的曲子?”
冉顏嘴角一抖,那能算是曲子嗎?於是便道,“最近感興趣而已,還不會。”
蕭頌道,“奏簫,要呼吸得法,手指靈活,唇要能夠靈活的控制風門、調節口風,而舌也需要有變化才行,單純的吹氣自然吹不出好曲。”
冉顏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簫,她從來沒有覺得學習樂器是件容易的事情,卻沒想到竟然這麼負責,她抬了抬手,將簫遞給他,“你吹來聽聽。”
冉聞臉色微變,輕聲叱道,“阿顏,怎可以如此無禮。”
蕭頌淡淡笑著接過簫,“冉伯父莫要責怪十七娘,桑隨遠與我都很是欣賞十七娘這份直率,隨遠可是萬分傾心呢!”
他說著,並未等待冉聞的答話,將簫放在唇邊試了試音,便毫無預兆的進入了正曲子。
冉聞兀自把蕭頌的話反覆咀嚼即便,也品出些味道了,他那句話的意思大體就是:桑隨遠可就是喜歡你閨女的這份直爽,若是真的改了,桑隨遠許就不喜歡了。
冉顏看了蕭頌一眼,她自然明白,他的一句話給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煩。
簫聲本就帶著空靈蒼涼的意味,這首曲的曲調舒展,似遠在深山,偶似入幽谷的空明,又有一種豪放蒼涼悠遠之感。
蕭頌低垂著眼,深刻的五官顯得柔和起來,即便如此卻氣勢未減,便如他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