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你怎麼了?”盧書晴說了半晌,扭頭看見遺玉有些掙扎的臉色,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卻換得她渾身一震。
“沒、沒事。”遺玉衝她搖搖頭,待她轉身重新同鄰桌說話後,才緩緩抬手撫上胸口,那裡的陣陣鈍痛,宣告了她這些日子築建起的防線,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的心理,到底是個成熟的女子,她不能用年少無知來自哄,她,還是喜歡那個人。
喜歡到不想看見他同別人在一起,就連想象,也覺得心裡發疼。
“二小姐,你還記得我們麼,上次在舒雲樓……”邊上不如何時湊上兩三名少女,手裡端著酒杯,同遺玉笑著打招呼,“我們也是國子監的學生,五院藝比的時候,便對二小姐很是欽佩,你若不嫌棄,這一杯酒罷,就算作咱們相識,可好?”
遺玉收回心思,目光閃了閃,垂下眼瞼,強扯出一抹笑,接過酒杯仰頭緩緩飲盡,盧書晴在旁微皺了眉頭,卻沒有阻攔,如此三杯過罷,少女們歸了各自的座位,餘光打量著遺玉,待一盞茶後她伏趴在桌案上,方互相得逞一笑。
第三六六章 知心
雜藝表演完之後,又有一段歌舞,緊隨其後的,便是長孫嫻先前準備的一首琴曲,雖然在五院藝比上傳出了不好的名頭,但並不妨礙她那一手真材實料的琴藝受人追捧。
就在宮殿內眾人沉醉琴音之時,李泰的餘光,卻留意著遠處的一席,待見到兩名宮娥將像是醉了酒的人影攙扶起來後,他目光一疑,隨即收回。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長孫嫻的琴曲正到酣處,卻聽“啪塔”一聲響,眾人回神望向殿上,只見下襬酒溼的李泰從席上起身,對著眾人道:
“失禮,本王去更衣,諸位盡興。”
琴音在這裡明顯錯了一節,卻少有人發現,而坐在右席上的長孫夕,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少了人的席位,目光一緊,便對身邊的人道:
“二姐,我出去透下氣。”
御宴宮後殿,專供賓客醉酒後休想的一間室內,兩名宮娥將遺玉你攙扶到了屏風後的軟榻上躺下,其中一個眉眼秀麗的,對那個樣貌普通的,道:
“你去端醒酒湯來,我在這裡侍候盧小姐。”
“哦。”
那樣貌普通的宮娥點頭應下,起身去將一旁半開的窗子關上,方轉身離開,直到房門開闔聲響後,那蹲在軟榻邊上正要給遺玉喂水的侍女,才從懷中掏出一隻紙包,將裡面的黃色藥粉倒進茶杯中,拿手指攪勻後,便捏開遺玉的腮幫子,水杯湊到她唇邊,卻是灌不下去。
“啊!”
宮娥手腕上突然多出的一隻大手,嚇得她驚叫一聲,猛地拾頭看著不如何時出現在軟榻那頭的,一身蒼衣的青年,驚慌失措道:
“你、你是誰?”
盧耀將茶杯從她手裡拿走,把人拎到了一邊,問道:“你在杯裡放了什麼,誰讓你這麼做的?”
那宮娥手腕被他掐的生疼,嚇得連忙答道:
“是、是、是賀將軍府上的四小姐,裡面不是什麼毒藥,不、不、不過是喝了會讓人拉肚子的洩粉…”
盧耀聽了,眉頭一皺,先是點了這宮娥的睡穴,待她軟倒後,將那杯子瀉藥灌進了她的嘴裡,隨手把人丟在地上,便轉身去將軟榻上醉倒的遺玉扛起來,換到了別的房裡。
半盞茶後,那名去端醒酒湯的宮娥回到了這間屋子,繞過屏風看見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的宮娥,卻並未發出該有的驚叫聲,而是神色不變地將醒酒湯放在一旁的桌上,去將軟榻後面大開的窗子重新關上,安靜地離開了房間。
在她走後,從這屋子的另一扇屏風後面,才緩緩現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幾步走到燈光下面,竟是一身今晚守禦的侍衛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