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替柳東寧磨墨。
文怡對文娟笑笑:“我在詩詞上只是平平,就不湊趣了,況且我在那頭坐著,也樂得清靜。總不好拋下客人不管的。”文娟臉一紅,小聲說了句“謝”,便不再強求了。
文怡走出外間,往東暖閣方向看了看,見自家祖母正抱著二伯母段氏所生的十九堂弟文孝,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側耳細聽四伯母劉氏說兒子的婚事。她心下暗歎,正要轉身往回走。卻聽得幾個丫頭聚在中堂一角說閒話,其中一人在低聲數落柳家東行少爺“色迷迷地”盯著她瞧,一點兒教養禮數都不懂。
文怡皺了皺眉,盯了那丫頭一眼,認得她是於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頭,眉眼間有幾分俏麗,在萱院裡倒還算得上出挑,只是平日態度傲慢,嘴巴又不好,讓人頗為不喜。文怡不由得心下著惱,卻不知道是惱這丫頭不懂禮數忘了身份徑自指責客人,還是惱柳東行眼光不好,居然能看上這樣的庸俗女子!
一轉頭,她又看到方才把柳東行叫出去的丫頭從遊廊另一頭跑了過來,小臉紅撲撲地,眼裡的興奮還未消,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文怡只覺得牙根有些發癢,一摔袖子,便扭頭回了裡間。
她才坐下一小會兒,柳東行便回來了,不知為何,望向她的眼中也帶了幾分喜色,跟先前相比,忽然大膽了些,居然明晃晃地將點心盤子送到她跟前,引得對面眾人側目,還恬不知恥地笑著說:“這個味道不錯,九妹妹也嚐嚐?”
誰是你九妹妹?!
文怡強忍住掀翻盤子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道:“謝謝柳公子的好意,我不愛吃這個,您請隨意!”
柳東行愣了愣,訕訕地縮回手去,抱著那盤子,小心翼翼地坐回原本的位子,仍舊與文怡隔著一張椅子一張小几,又偷偷去看她。這回文怡索性起身,捧著茶碗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看得柳東行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她方才還好好的,似乎有了迴轉的意思,這會兒怎麼又忽然惱起來了?!
對面傳來幾聲嬉笑,但很快就不再關注這邊的事了,柳東寧吟詩的聲音隨即傳了過來。
文怡與東行對坐無言,漸漸地,柳東行的臉色也黯淡下來。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外頭預備開飯了,段氏派人過來請少爺小姐們。眾人紛紛起身出去,文怡幾乎落在最後,東行趁人不備,迅速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等她回頭,便兩眼直盯著她,低聲道:“我不是有意瞞你的!等有了機會,我便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你聽完了再惱我可好?!”
文怡一怔,忽然聽到如意在外頭小聲叫自己,便低頭扯回了袖子,走了出去。
這一天,一直到宴席結束,眾人紛紛坐車回家,文怡都沒有再得到與柳東行獨處的機會。但她卻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暗暗猜想,他到底是有什麼苦衷?!又憶起席間三姑母暗地裡幾次三番的打量,不由得有些發冷。
這一切疑團想得她頭疼,待送祖母回了房間,她正要告退,卻聽得祖母道:“你且別走,我有話問你。”又將丫頭們遣了出去,只讓趙嬤嬤守在外頭。
文怡心生疑惑:“祖母有什麼話要吩咐?”
盧老夫人招她到身邊坐下,猶豫了一下,才道:“我看你今天與那位柳家公子坐在一處,似乎有些刻意疏遠的意思,甚至人家給你倒茶,或是與你搭話,你也有些愛理不理的。若是平時,我定要說你失禮,但今日我聽了人家幾句閒話,倒想起一件事來了!”隨即壓低了聲音,“那位柳東行柳少爺,可是你夢裡……說過親的那位?!”
文怡身上一震,咬著唇低下了頭,聲音比蚊子叫差不了多少:“若照他們的說法……想必就是他了……”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但他應該不是三姑父的庶長子,他原是有父母的。”
盧老夫人怔了怔:“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