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明敏彷彿是有心攔著文怡似的,不等她開口,便先一步抱怨說:“弟妹今兒可真不厚道,我跟東行那麼多年兄弟,對你也一向是視若親妹的,我隱瞞身份,也不過是因為司裡的規矩,對你並無壞處,你何苦非要當著鍾離太太的面揭穿我呢?”
這話說得文怡心下大愧,尤其是他提到這隱瞞身份乃是通政司的規矩,她害得他在鍾離太太面前因為說話粗心而洩露身份,會不會受到上司責怪?文怡決定不再追問下去了,就算心裡再想知道,也無須強求,等柳東行回來後,她再私下問一問,只要是能說的,柳東行當然不會瞞她。
於是她便起身向羅明敏行了一禮,不好意思地道:“羅大哥見諒,是我魯莽了,你別見怪。”
羅明敏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罷了,都是熟人,不必如此。”鍾離太太低頭喝茶,嘴角微翹。
文怡自認為剛剛做了一件有失厚道的錯事,想要彌補一番,對通政司的託付也更積極了幾分:“鍾離太太與羅大哥可急?我這就去侍郎府請蔣家姐姐,一定會把她請到”
羅明敏忙道:“用不著弟妹親自去,下個帖子或派個丫頭就好了,太過勞師動眾,反叫人生出疑心。鍾離太太與我原是客人,你做主人都出門去了,我們又怎好留下?又不好驚動老太太。”
文怡搖頭道:“須得我親自去一趟才好,名目已有了,原是現成的。但若只是下個帖子或派丫頭接,反倒不便。侍郎府是我本家,蔣姐姐在那裡不過是客居,現放著兩三位本家姐妹不請,只請蔣姐姐一人,不等外人疑心,侍郎府就先惱了。即便是不惱,讓幾位姐妹與蔣姐姐結伴前來,豈不更壞了貴司的正事?倒不如我親自去一趟,還能把話說清楚。”
羅明敏回頭看鐘離太太,後者便點頭道:“這樣也好,還請柳宜人務必不要引起別人的疑心。我與羅兄弟就先告辭了,等蔣小姐到了,我們再來。”
文怡原想讓他們留下來等候,但轉念一想,還不知道要在侍郎府待多久,沒得誤了別人的時間,便沒攔著。羅明敏留下了一個小廝在門房等訊息,自己則與鍾離太太一併離開了。
文怡忙收拾穿戴,打點幾樣時鮮果脯點心,預備去侍郎府。盧老夫人喚了她去問:“方才來的女客是哪一位?不是羅四太太麼?”
文怡猶豫了一下才道:“是羅大哥一位朋友的妻子,有事來尋孫女說話,這事兒說來跟蔣家姐姐也有些關係,孫女正打算去侍郎府把她接過來呢,回頭那位太太還要再來的。”
盧老夫人心中疑惑:“這跟蔣家丫頭又有什麼關係了?”
文怡當著丫頭們的面不好直說,只能答道:“那位太太家裡也在錦南做官呢,最近好象打算給任上送些東西,羅大哥知道蔣舅老爺也在那裡做官,便想問蔣姐姐要不要捎上一點,可他與長房素無往來,不好上門去問,便來尋孫女幫忙傳話。”
盧老夫人笑道:“原來如此,這樣也好,蔣家丫頭住在長房,事事都不如在家方便,你能幫她一把,也是與人為善。只是長房前些日子行事有些不妥,你與他們生了氣,已有些時日不曾過府了,需得當心他們給你氣受。”
文怡笑說:“祖母放心,大伯母還在呢,長房又不是人人都糊塗。”
她準備好了便帶著丫頭出門上車,一路直往侍郎府去,到了地方,照例給於老夫人請了安,又向在跟前侍奉婆母的段氏問了好,便說要去拜見蔣氏。
蔣瑤是蔣氏侄女,既要請前者,就沒有越過後者的理。
於老夫人卻道:“多坐一會兒,這麼急著走做什麼?如意,去請大太太來,就說九丫頭來了,都過來見見。”如意領了命就要走。
文怡心下一突,忙起身輕輕拉住如意,笑道:“怎敢勞動姑娘?我原是想著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