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事後必須以一死來維護家聲?
看著身週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包括冷嘯天的盛怒,她聽到那個無聲答案。
在她經受那樣慘酷的暴虐後,他的父親——冷嘯天在意的竟不是她的傷,而是府前門楣上那塊“嘯傲山河”的匾……父親呵……她想問,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難道不及一塊冷冰冰的匾更重嗎?
“現在你還想求嫁生子?你要人人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你肚子裡那個雜種的祖父嗎?哼!連生父都不知道是哪一個的雜種早早弄掉了乾淨!”
雜種?!這就是她父親給她肚子裡那未出世孩兒的名?
不!無論如何,現在這個孩子和她已然血肉相連,是她生命的分享。
對她而言,這個目前依存著她而生的孩子珍貴無比,她心意將自己剩下的生命全然付予她的孩子,即使她恨著那令她懷孕的男人。
三張被酒意醺狂的淫狠笑臉在她的夢魔中繞旋,教她夜夜帶著滿身冷汗尖叫著驚醒,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一顆心被恨意填塞得滿滿的,只想寢其皮而噬其心,但那恨,沾染不到她腹中的小生命上,因為那是她的孩子!
“不!我要留下他!”冷緋衣抵抗著父親伸過來抓住她的手。
濃黑如墨的藥汁發出刺鼻的藥味,被抓住下額的冷緋衣只能咬緊牙關不讓任何一滴將會傷害到她的孩子的液體侵入。
“拿棍子來!她不喝藥,我用打的也要把那孽種打掉!”
抓住她的四肢不讓動彈的僕人們忽而幻化成那風雨淒厲的夜裡三張邪褻面容,揮落地面的碗發出碎夜的聲,化作雨打花葉的無情樂,迸射的墨黑藥汁濺成點點飛紅……她的血、她的淚,和淒雨混成一處,揉亂了夢境。
“把胎兒打掉!”厲瞪的眼中有描繪恨意的血絲。
“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朝她逼近的手掌後有淫偎的笑容。
“她呀……被三個男人強姦了……我要是她,早自我了斷了!這怎麼見人喲!唉!堂堂嘯傲山莊的千金……瞧她那狐媚樣,我早知道會出這種事,聽說肚子裡還懷了孽種。哼!那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雜種了。雜種!雜種……”恐怖的惡言惡浯匯成一條滾流的大江,洶湧著。
不……不!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她肚裡的孩子?孩子做錯了什麼?
無數張有著各種表情的面孔——褻笑的、怒恨的、驚恐的、冷漠的、譴責的……成為她夢魔裡快速繞轉的漩渦,瘋狂地在她眼前轉動、交迫……紛杏襲來。
“把胎兒打掉!她該自我了斷。還是死了比較好吧!那種孽根,留著也是禍胎,還不如弄死了好……失貞的女子還怎麼活?無父的孩子怎麼能生?……”
無情言語彙聚而成的江流波濤翻滾,騰湧成浪兇濤險的夜海,轟隆隆的吼聲是死神索命的吟唱,海潮應死神的命令掀起,卷裹住她,要她和她的孩子一同墜人煉獄遭受焚燒,以全貞節。以清門媚……不……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和孩子一起活下去……“唔……”昏暈中的冷緋衣發出不安的喉音。
水五月冀看著自她額上沁出的汗珠,像是感染到她的恐懼與顫抖,他的眉頭不禁深鎖起來。
“大首領,她快醒了。”櫻川雪說著。
“把她放到船板上。”水無月翼看著前方隱約出現一淺的陸地,語調平板,感情毫不流瀉於外。
櫻川雪將冷緋衣抱出了船艙,放到預先準備好的船上,水無月翼走了過來,和另一人各站一邊,將船板抬起。
水無月翼看著眼前那張容顏,雖因經過一夜被風雨侵滲而顯得狼狽憔悴,但那纖秀的瓜子臉、長翹的黑睫,挺巧的鼻、端麗的唇,……仍然描繪出一個美麗的女子形象。
他不由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