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嬋有哮喘的毛病。剛剛的爭執拉扯讓她犯了病。
琴美徹底鬆開手,連扶帶拽把阿嬋弄成半坐的姿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我忍著尚未褪去的劇痛,在阿嬋身上胡亂找起她常備在身上的藥來——這是常規操作了,各位早已習慣了默契處理。
正當我怎麼都找不到那瓶哮喘藥時,陳萊遞上了那個我們都很熟悉的白色噴瓶:“我剛從地上撿到的……”
大約是剛才的拉扯中滾到地上的。
我協助阿嬋把藥噴上後過了十幾秒,她緩和了很多。
“今天要不先算了吧,先讓阿嬋姐回房間休息。”陳萊有氣無力,聽起來沒比阿嬋的狀態好多少。
阿嬋的臥室就在旁邊,二樓東南角。
我和琴美避開眼神接觸,合力把阿嬋抬到她的床上。
“你們不要再鬧了,也不要聊得太晚,尤其是陳萊身體不好,早點讓她回房間。”阿嬋虛弱地在我耳邊說道。
我看著她的眼睛,點點頭。
阿嬋對大家的照顧遠超朋友,加上年齡長一些,使她更似長姐。阿嬋有一個妹妹,由於父母去世的很早,兩人相依為命長大,這讓她養成了以別人為中心照顧人的習慣。
不過她妹妹在她二十歲那年就去世了,大家平時也都小心翼翼不去提起。
安頓好阿嬋,我和琴美又回到起居廳。
都這樣了,還怎麼討論。大家陸續擺弄起手機。
中途我去了下洗手間,回來時,陳萊的臉色差到極點,絕望地看向琴美。今天,只要是她手機一響,她就會渾身激靈一下。好像那是個催命鈴。
琴美於是拉著她回房間去了,走前在帕克耳邊說了幾句話。帕克望著她們兩個的背影,眼神迷茫。
“她跟你說什麼?”我問。
“聽得不是很清楚……什麼……後果……饒不了我……”帕克揉揉鼻子,一副並不在乎的樣子。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事?”
“她嘛……大小姐脾氣……”
我沒有繼續追問。
不知道阿嬋怎麼樣了,回房間前,我還是去她房間看了一眼。黑暗中,小小的身體裹在被子裡,呼吸的聲音正常了很多,不再像拉風箱一樣了。
我望著桌上用過的茶杯餐盤,有幾個還在我和琴美的爭執中打碎了,胡亂一地。那場面讓我想起每次母親酗酒後家裡的混亂。
厭惡,懶得收拾,於是打算回房間了。想了想,還是到帕克房裡吧。
回到房間還不到八點半,時間尚早,前半夜我幾乎沒有任何睏意,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旁的帕克沉在遊戲裡面目不轉睛。
到了深夜,窗外有細微的蟲鳴,我伴著蟲鳴幾乎整夜未眠,直到凌晨帕克好像去了一次廁所,他回來後我才昏沉著有了點像要入睡的感覺。黑暗中夜光電子錶的時間顯示三點半。
黑暗的房間中,半夢半醒的人無法感到時間的流逝速度。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晨光透過窗簾,漆黑房間裡的物品逐漸顯露出輪廓。
我被一陣尖叫驚醒。
“啊……啊啊——啊!!”
那是樓上傳來尖利的叫聲,我打了個激靈,翻身坐起。夜光電子錶的時間顯示五點四十五分。我大概只睡了兩個多小時,頭昏昏沉沉。
尖叫沒有停止,刺耳極了。
我只胡亂裹了條毯子衝上樓。
陳萊的房門半開著著,身著晨服的琴美背對著門,扶膝半蹲在離床兩三步的位置,待我到現場時,已經不再叫了,只是後背一聳一聳地發抖。
床邊還蹲著一個人。
姿勢非常奇怪。
藉著窗簾透進的一點點光,大致可看清那人的輪廓。頭和身體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