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為父親,老廠長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扛上那麼大壓力的。
我在技術部門的業績蒸蒸日上,是麵粉廠上下皆知的老廠長準女婿。在安排了幾個管理層後,終於到了“傳位”環節。全廠人,包括我自己,都篤定了未來廠長的位置是我的。
我加倍努力工作,強化生產,吃住在單位生產樓,那兩個月,麵粉廠產值創了歷史新高。正趕上tAZUKI市勞動模範評賞,我毫無懸念進入最終榜單。與我的紅火相對的,是秋萌萌的持續暗淡和徹底退居二線。她的外貌、體魄、心智,都已遠遠不再是當初那個人中龍鳳的才女,現在的她,大部分的時候臥床看電視,以此轉移注意力,暫時忘記病痛、無法成為母親的遺憾,和我的日漸冷漠。
我是正常男人,妻子的墮落,導致了我的態度,這很合理。而我能在妻子日漸不堪的情況下,依然保持高昂的工作效率、積極面對人生、孝順好岳父,絕對是值得褒獎的。
有一天,我收到隔壁NAdIE市一傢俬密醫院醫生的簡訊,問我什麼時候再去複查,現在出了特效藥,對少精症有很明顯的改善效果。
我把他拉黑了。
當我接近的廠長的位置時,變數出現了。
我在一次向他彙報工作後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幫他整理了一下桌子。剛好他的提拔幹部提名紙夾在他的工作手冊中,我就拿起來看了一眼。
徹底心寒。
老頭子沒有受輿論的影響,他女兒的名字赫然寫在廠長候選人的名單裡。廠長候選名單裡一共只有三個人,另兩個一看就是陪襯,技術還算過得去的外地打工仔,那就是故意寫在上面顯得“公道”的陪跑。
沒有我的名字。
沒有,魏然,這兩個字。
“秋萌萌”三個字,就像三把利刃,把我的心臟緊緊釘在肋骨上,無法呼吸,疼痛至極。
沒有我的名字!
我恨他的爸爸,但不能對他做什麼,他爸爸倒了,我的指望也就沒有了。
婚後的我和秋萌萌一直住在距離麵粉廠五公里遠的筒子樓家屬院。到了冬天,家家戶戶要用蜂窩煤取暖。一般秋天接近末尾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家門口旁的樓道里,把蜂窩煤儲滿了。時下冬天已過半,蜂窩煤卻減少的沒那麼快。
冬日裡,天黑的早。那天下班,黑暗籠罩四野,萬家燈火如黑色幕布上苟延殘喘的螢火蟲,我站在蜂窩煤堆前,呼呼穿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