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低了聲音,輕輕道:“皇后娘娘,皇上的玉璽……”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立刻會意,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裴元灝真的沒有把玉璽交到她手裡。
那,申恭矣真的猜對了,玉璽真的在太后的手上?
如果是這樣,那
我的目光慢慢的移向了外面,周圍厚重的帳篷這樣層層的圍繞著,彷彿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夜幕,將眼前的光明都遮掩住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繞過著層層的夜幕,才能走到黑夜的盡頭……
這一個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扣兒和水秀蜷縮在角落裡,雖然大氣不敢出一口,可這一夜,我也好幾次聽到他們擔心的嘆息,剛過卯時,天還沒亮,就聽見外面隱隱的動靜。
其實,這一夜,外面也並不太平。
今天對於申恭矣來說,也是至關重要,他當然不會放鬆一點警惕,整整一夜,外面的御營親兵巡邏的腳步聲都沒有停過,直到現在,常晴的帳篷周圍至少有四隊士兵。
我們,早已是無處可逃。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的更沉了一些。
連念深,也早早的醒來,穿戴整齊的站在床邊。周圍的氣氛和變故,這麼小的孩子也已經有所感知,像是一隻被拋進了狼窩的小兔子,雖然餓狼還沒有露出獠牙,卻已經有了生死攸關的危機感。
我走過去,蹲下身來小心的撫著他的肩膀:“殿下,害怕嗎?”
他的小臉兒蒼白,顯是被嚇壞了,卻有些意外的固執不肯說,只是看著我道:“青姨,父皇他真的不會有事嗎?”
我抬頭看了常晴一眼。
昨夜,常晴就是用這樣一句話哄他入睡的。
我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句謊言,又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
這時,常晴穿戴整齊,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撫著念深的發心,道:“念深,不管你的父皇會不會有什麼事,你自己都應該堅強起來的。”
“母后……”
“因為,你是你父皇的孩子!”
“……”
常晴低頭看著他,嘴角勾著一點淡淡的笑容:“母后和青姨,還需要你來保護呢。”
聽到這句話,念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他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我們,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的:“母后,兒臣知道了。”
“……”
“我一定會勇敢的,一定會保護母后,還有青姨的!”
看著他挺起小胸膛,好像真的要擋在我們的面前,把所有的危險和痛苦都抵擋開一般,原本憂慮的心情在這一刻卻也有了一絲釋懷。
我也輕輕的撫了一下他柔軟的發心,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我敏感的皺了一下眉頭,急忙站起來,一轉身,就聽見有人在外面道:“恭請皇后娘娘。”
“……”
是,申恭矣的人。
我和常晴對視了一眼,她的臉色也慢慢的變得凝重起來,牽著念深的手交到我的手裡,然後輕輕道:“走吧。”
我咬了咬牙,低頭看著正仰頭望著我們的小念深,也點了點頭:“是。”
撩開帳子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天已經亮了。
一抬頭,就能看到谷口那邊的天空,彷彿被寫意的筆墨潑灑,天空上大片雲霞被燒得緋紅,好像一天一地都要被燒化了一般。
天地為爐,萬物為銅;陰陽為炭,造化為工。
煉的,就是這如芻狗一般的芸芸眾生。
我們走到門口,就看見前方王帳前那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所有隨行的文武官員都已經在那裡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