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聽見裴元豐說的話,看到剛剛薛慕華那張平靜到近乎茫然的臉龐,我卻突然好像又明白了什麼。
在感情這個戰場裡,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就算勢均力敵,也許落的,也只是兩敗俱傷。
我的眉間微蹙,就算自己看不到,也能感覺得到那裡的愁容,一隻手穿過珠簾伸了過來,帶起的一陣嘩啦的聲音讓我抬起頭來,看到那粗大有力的拇指已經靠近了我的眉心,似乎想要幫我撫平眉間的褶皺,卻在還有一點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幾乎能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那種溫度,讓他自己顫抖了起來。
這一刻,我反而平靜的,看著那雙曾經澄清得一塵不染的眼睛,道:“那她現在,過得很好吧?”
那隻手在一瞬間的僵硬之後,慢慢的放了下去。
“很好。”
我笑了笑:“我好像,看得出來。”
這個時候的慕華,眼中沒有那種鋒利尖銳的諷刺,沒有緊繃防備的態度,平和溫柔得彷彿另一個人,這樣的慕華,是我過去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珠簾晃動著,我看見他好像是淡淡的一笑,卻有些看不大清楚,只聽到他平靜的說道:“她清醒過來之後,也過了一段很苦的日子,很多人和很多事都不記得,這麼大一個人,卻像一個小孩子,連很多最起碼的事都要人手把手的去教她。還好,她並沒有難過,因為她已經全都忘了,也不覺得難過,只當自己是個嶄新的人,這樣的人,反倒比我們都快樂。”
我依稀記得當年,薛慕華灌我喝了洗髓花的藥之後,黃天霸曾經說過,如果她真的得手,可能會變成一個痴兒,連三歲孩童都不如的痴兒。
現在,卻是她自己,變成了那幅模樣。
“不過幸好,她沒有忘記自己的醫術,在適應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的醫術全都恢復了。”
“那,太好了。”她這樣高超的神醫,如果真的忘記了自己的醫術,不啻是世人的一大損失。
“是啊,也幸好她的醫術還在,所以我的母后——我的母親——”
我驀地抬起頭來:“殷皇后?!”
裴元豐這一回淡淡的一笑:“現在已經不是她稱皇后的天下了。”
“……”
我又忘了,這個世間早已經經歷了一次天翻地覆,當初殷皇后被劉三兒撿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一國之母,而現在,她只怕早已洗盡鉛華了吧。
一想起當初的日子,我的心裡又是一陣痛楚,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有些沙啞:“她,現在還好嗎?”
“神智沒有恢復,但——她很好。”
說到這裡,他自己似乎也平靜了下來,伸手撩開了珠簾,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我也轉過身,和他並肩一起慢慢的往園子裡走去。這個時候正是江南最美的四月天,比起塞上那個人力創造出來的江南,這裡的翠禽啼春,木蘭雙槳更加的溫潤,像是風拂柳梢的翩然舞姿,掠過嘴角的時候,那一點淡淡的****。(;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而裴元豐就在這樣的風景裡,斷斷續續的訴說著別後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如我所知,在黃天霸的家中一別